詩曰:明如清鏡正如神,黑海冤仇能辨真。
感激恩德無以報,願立長生不朽人。
話說包公將強氏大娘帶上。她見了兩邊刑具,不覺膽戰心驚。包公看見強氏,心中大怒,吩咐:" 抬起頭來!"強氏回大人:" 金麵在上,小潑婦不敢抬頭。"包公吩咐抬起頭來。包公問她:" 你怎麼將孫大理謀死,從實招來,免受刑法!"強氏照小繼之供,一字無差。包公大怒,把驚堂一拍,吩咐:"拶起來!"可憐十指尖尖,拶得像胡蘿卜一樣。強氏仍然無供。又加四十點錘,亦是無供。包公吩咐,將她帶至儀門外,再把小繼帶上來,伏在丹墀,哼聲不止,口說冤枉。包公勸導說:"你招了吧!"小繼說:"太爺在上,叫小的招出什麼來?"包公對小繼說:" 頗會熬刑!"即吩咐取豬鬃來,將他褲子去了。包公說:" 當初因這件事起,今日仍從這件事來。"眾衙役將豬鬃攆至龜頭,可憐一攆,鮮血淋淋,他竟仍然不招。猛然抬起頭,看見皮五爺同奶奶在旁邊,他那時不得不招了,說:"太爺,小的願招了。"包公在上,吩咐鬆刑。小繼說:" 招了!小的當日乞化之時,流落定遠縣,蒙孫老爹撫養。幾個月後,孫老爹收留做義子。後來孫老爹娶了嬸母,我因被人勾串,引到窯家玩耍。"又將後來怎麼拉下債來,怎麼同嬸母借貸銀兩,嬸母怎麼貪淫,怎麼中計,怎麼被嬸母逼勒通奸,怎麼將義父置死,怎麼放在井中,一一供招。自有招房寫供。
再講包公吩咐:" 帶強氏上來!"包公驚堂一拍:" 快快招上來!"強氏在儀門外麵,不知小繼已供,故仍然不招。包公叫:" 拶起來,收緊了!"又打了四十板,她還不招。包公吩咐:" 傳剃頭的來!"一刻工夫傳到了,磕了一個頭。包公吩咐取箝子,將她的頭發一根根箝下來。可憐箝得血淋淋的,她還不招;又叫拿鹽鹵滴下去,又叫將指甲摘去。強氏滿地亂滾,還不招;又把腳指甲摘去,仍舊咬住銀牙,不招。說什麼,留著命可以過日子,若要招了,就活不了。包公說:" 好一個熬刑潑婦!"吩咐取豬鬃,將她兩乳攆進。可憐攆進,鮮血淋淋往外直冒。如此非刑,她仍然不招,說:" 老爺,小潑婦謀死親夫,有何證據?"旁邊走過皮孫氏來。強氏一見,唬得魂飛楚岫三千裏,魄繞巫山十二峰。不由得口內言語支吾:" 小婦人願招,求太爺鬆刑!"執堂的將豬鬃拔出,強氏哎呀一聲。
包公吩咐孫氏起去。包公說:" 招上來!"強氏說道:"小潑婦年輕,沒奈何,心中羨慕,情投意合,兩下勾搭通奸。因六月初一日小繼帶回茉莉花家來,兩人戀戀不舍。初三日丈夫相麵回家,說難過明日。那時小繼正在小潑婦房中,是小潑婦用計用麻繩勒死丈夫。"又將怎麼叫小繼裝瘋,怎麼淩厚孝姑,怎麼招小繼,怎麼長,怎麼短,一一供招。包公又伺:" 如今屍首何在?"強氏又招:" 現在井內。"包公標朱簽,著差人毀鍋開井。包公吩咐:" 將男女帶進收監,待本主拜本,申奏朝廷,自有發落。"再講眾人到了孫府門首,開門進去,叫匠人將鍋拆去,果見下麵有井一口。叫人下去,果真有屍首一個,頸有三股麻繩。差人回複包公,包公身穿吉服,到清風閘相驗孫大理屍首。皮五爺同奶奶、張老太一眾前來。孝姑見父親屍首在蘆席上麵,可憐抱屍痛哭,昏暈過去。大理屍魂見親人孝姑,七孔流血。包公吩咐皮五爺,速辦屍棺盛殮要緊。於是包公相驗已畢,坐轎回衙。皮五爺買棺盛殮,停放家中,請僧追薦。
再講包公吩咐書吏:" 將大理家財查存入庫,等本主詳文一轉,再行發落。"再講皮五爺因包公代他伸了嶽父之仇,恩重如山,造了祠堂,擺了香供,早晚焚香。
再言包公將三案申奏朝廷,差官星夜進京。適值那日天子駕坐早朝,有黃門官捧本進去,接本官將本接了,天子展開一看,龍心大悅:" 包卿很好。"遂將禦筆親標"剮"字。接本官接至外麵,仍交差官,星夜奔定遠而來。
再講包公將前任定遠張公參了一本,削職為民,亦在本內。天子一準,張公感念包公不提。
包公那日無事,翻看案卷,看見黃癩子一案,包公想起二屍相驗,未有親人;俱毛、郎二人口稱文理之子係黃姓收留,吩咐差人出去,將長壽子帶來回話。不一刻工夫,克詳已到。包公身穿吉服,到大堂開讀聖旨,謝過聖恩。次日開坐大堂,將禁提牌標上,提那四名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