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鼠牙雀角宗孔穿墉 虎噬狼吞爵興設計(2 / 2)

宗孔蹂躪了多時,又搶劫了多少花卉樹木,方才一哄而散。淩氏聽得外麵人聲已靜,悄悄到後頭來一望,隻見拆得七零八落,魚池填塞了一半,花盆花架也鬧得東歪西倒,不覺放聲大哭。劉氏沒了主意,隻得叫祈富趕到省城,請天來兄弟回來商議。天來兄弟聞信大驚,連忙喚了快艇,趕回家中。淩氏一見,便大哭道:"你們兄弟在外,得罪了淩家什麼人?鬧到這個樣子。你兄弟幹下來的,你兄弟還去料理。我上七十歲的人,沒有幾天活了。隻是你們也要過個安樂日子。"天來兄弟雖由祈富將上項事大概說知,到底還不甚清楚,隻得向劉氏詰問。劉氏一一說知。天來到前麵看了一遍,不覺怒道:"如此,哪裏還成個世界。我明天就到番禺縣裏告他一狀,請官勘驗,好歹要罰他賠償。"淩氏道:"算了罷。豈不聞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你兄弟的財勢,哪一樣敵得過淩貴興。受了這場惡氣還不夠,還要去討一場輸官司麼?隻不知你兄弟怎麼得罪了他,惹下這場是非?"天來便把宗孔來求買石室一事告知。淩氏聞言,隻有歎氣。劉氏對天來道:"婆婆不願意打官司,官人不可違拗,再惹老人家動氣,隻好自己認個晦氣,趕急叫人來修理好了,仍舊到行裏去招呼生意罷。"淩氏道:"媳婦說的是。這些惡棍,從此遠避他點就是了。"天來無奈,隻得叫了匠人來,修理墳墓,補種樹木,重起後牆。

過了幾天,商量仍回省城料理生意。君來道:"茶村有一筆帳,我們何妨去取了回來,再到省城呢。"天來道:"也好。"於是弟兄二人取道茶村而去。真是無巧不成書,剛剛冤家路窄。他兄弟二人取道前行,並不留意,卻被宗孔看見了。暗想這一條是往茶村的大路,他們到那裏做什麼呢?連忙奔到貴興家來,亂叫亂嚷道:"侄老爹,不好了,梁天來兄弟要告到官司去了。"貴興吃了一驚道:"此話何來?"宗孔道:"我碰見他兄弟兩個到茶村去,想來一定是叫人寫狀去了。"貴興尚未答話,隻見旁邊一人說道:"放心放心,他斷不是去叫人寫狀。"宗孔抬頭看時,原來是貴興的表叔區爵興。這區爵興本是一個斯文敗類,坐了一間蒙館,教了幾個蒙童度日,平時專好結交地保、衙役,唆擾訟事,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又略略能料點事。淩貴興等便推服他足智多謀,上他一個徽號,叫做賽諸葛。當下宗孔便問道:"老表台,你向來料事如神,這回可知道他們到茶村做什麼呢?"爵興道:"茶村一帶,多有蘇幫客人。這蘇幫客人,多是辦糖的,與他們總有往來,他們一定到那裏討帳去了。"宗孔拍手道:"不錯不錯,我們何不到半路去攔截,搶了他的銀子,喪喪他的氣。侄老爹家老百萬,本來不在乎此,然而搶了來,我們一眾窮兄弟,吃杯酒,也是好的。不知侄老爹意下如何?貴興道:"攔路搶奪,非但王法不容,就是旁人看見,也要抱不平的。"宗孔道:"我們多約幾個人去,怕他什麼?"貴興搖頭道:"不妥不妥。"爵興道:"縱然多約幾個人,理虧也是無用。我有一個法子,要叫天來將身邊所有之銀,雙手奉上。如其不然,即硬行搶奪,也無人敢出場攔阻。並且天來事後,連屁也不敢放一個。"宗孔大喜,便問是何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