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李氏若雪(1 / 1)

南楚都城安陽以西一千裏,有一山穀,名喚寂靜穀。相傳其名本為藥穀,因其雖外圍野獸密集,但內圍常年成產各類藥草,故引得許多醫者小販前去采藥。不曾想這草藥確是不好采,一些珍貴藥草的生長處布滿毒蟲毒瘴,前去采藥的人竟是九死一生。久而久之,這裏也就人跡罕至,附近居住的人便稱其為寂靜穀。

這日清晨,陽光正暖暖的灑下,晨霧也開始逐一退去,幾種不知名的鳥兒在遠處相互歌唱著。嶽霖兒一手扶摸著肚子,一手摸索著往門前走,終於讓她摸到了房門。她輕輕的推開門,用力吸了口清新的空氣。若是外麵的人看見了這一幕,定是要驚訝萬分。怎麼這寂靜穀中會有如此仙境?青蔥的樹木上結滿了不知名的穀子,五彩繽紛的野花爭相鬥豔的開放著,在這中間有一精致的小木屋,屋前有搭好的秋千,有搖椅桌子,屋後甚至種滿了瓜果蔬菜,陶淵明所說的采菊東籬下的生活也不過如此!

三月前齊然帶嶽霖兒來的時候,帶著她“參觀”這些時,她也著實下了一跳。當年她和齊然偶然掉入穀中,那時這裏也隻有些野花野草,當時她全然忘記了身上的傷,開心的笑著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這麼美得地方,以後一定是我的福地”,說著就和齊然約定這是他們的“老地方”,還手舞足蹈的開始講述應該怎麼規劃這裏。沒想到今日這裏真的成了她的福地,也沒想到齊然竟真的按她說的布置出來。嶽霖兒想這輩子虧欠最多的人,應該就是齊然吧。

嶽霖兒正想的出神,突然被幾聲稚嫩的狗叫聲喚了回來。話未開口,人聲已至。隻“見”齊然懷裏正抱著兩個小狗衝嶽霖兒笑著:“你從前說隻有人住久了難免無趣,我去買草藥時正好看見了這兩隻小狗,便給你買了回來,以後等你眼睛好了,再給你填些雞鴨鵝,才符合你說的小農經濟”,嶽霖兒一聽,心中更是淒然,但還是笑著向前摸索著:“快讓我抱抱,但願你們這沒有哈士奇”。齊然向前幾步,扶她坐在了搖椅上,將狗放在了她身上。雖然又不知道她說的哈士奇是什麼,但是已經見怪不怪了,看見嶽霖兒撫摸著小狗的一幕,不禁連帶的覺得歲月靜好。

“我這眼睛還要換幾次藥?”嶽霖兒突的問道。

這讓齊然剛放鬆的心不覺又緊了起來。

“今天換最後一次,再過三天想必就可以了。”

“瞧把你緊張的,生死有命,能重新看見就是我撿了便宜,如果看不見,你也不要自責,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隻是少不得以後還得麻煩你。”

“你這是什麼話!”齊然半蹲在嶽霖兒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霖兒,你知道我的心”。

嶽霖兒將手抽出,常常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但是齊然,就像那年我在蕭山頂上說的一樣,我愛的是他。即使他傷我騙我、不珍惜我,可我還是忘不了他。感情的事終究不能勉強”,嶽霖兒站起身摸索著走了走,“而且,若雪是個好女孩兒,她苦戀你多年,你們這兩年想必也經曆了許多,她才是更值得你真心相待的”。

“不要說了”,齊然也站起了身,“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兒,這兩年在漠北我也確實對她另眼相看,其實我明白你放不下他,卻還是不死心,偏要再問一次你願意愛我嗎。”

“齊然,你對我終究是得不到與憐憫多一些,明明我們相識的更早,明明我們可以成親,你卻親眼看到我成為他人婦。我問你,你對若雪呢,若她從此不再你身邊出現,你可會不舍?”

“我……”齊然沉思著,卻還是回答說:“你也說過,強扭的瓜不甜……”

“好個強扭的瓜不甜!”話畢,隻見一女子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女子腳踩黑色潘蓮紋雲錦短靴,身著紅色勁裝長裙,發髻高束,未施粉黛,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巾幗不讓須眉的浩然正氣。

這下可把嶽霖兒開心壞了,忙大喊著:“你從漠北回來了!快過來讓我摸摸,看看瘦了沒?”

李若雪忙向前飛奔了去:“霖姐姐,你可讓我好找。”說著竟要哭出來,“兩個多月前,我發現齊然從漠北消失了,便猜想他是回安陽了,我本想著由他去吧,誰知竟在集市上聽見了你雙眼失明的消息。我猜定是柳晴欣那個賤人欺負你,連忙跑了回來。”說話間,若雪惋惜的看著嶽霖兒的雙眼,卻還是忍住了接著說道:“誰知……誰知剛入城便看見了四處都在張貼你過世的榜文,皇上居然立了那個賤人為皇後!”

嶽霖兒聽到後似乎不覺意外,可心還是不由疼了起來,這邊李若雪仍在說著自己入京後的所見所聞,她的思緒卻是回到了十年前,那年她剛剛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