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才

我不愛吃豬蹄,因為總覺得它上麵的毛沒有剔幹淨,人要吃進去,能消化得了嗎?就算能消化,想想毛發進了腸胃,總也惡心,所以,每當看到豬蹄,我就會有種抗拒的感覺。

看過人家用鑷子拔豬毛的,也見過人家用火燒的,不過,不管怎樣,總是拔不淨的,犄角旮旯裏,總會觸目驚心的出現,讓人嚇住。其實,拔的還好,最起碼可以除根,火燒那一法,就隻能到表皮,裏麵的毛根是除不掉的,所以,平時我吃豬蹄,都是隻吃裏麵的瘦肉,就是表皮下,連著骨頭的那一點瘦肉。但是,這樣太浪費了。

人們都說,豬蹄是最棒,補充膠原蛋白,所以,女孩子也都愛吃,我們家那位也喜歡豬蹄。不過,她有時候會將豬蹄夾到我的碗裏,看著我吃,我要再挑三揀四就不好了,但是,讓我不挑三揀四也難,所以,我往往趁她不備,把表皮去除,隻吃裏麵的肉。有時候能混過去,有時候會被逮個正著,強迫著吃下去。

其實,除了毛發的原因,我怕豬蹄還因為豬蹄肉太肥,尤其是表麵的那一層,吃到嘴裏總覺得油膩膩的,餬口,難以下咽。但是某天,我吃到了一種很特別的豬腳,它卻讓我大愛。

那是豬腳薑湯裏的豬蹄。在廣東這邊,女人生育之後,婆婆都要給她煲豬腳薑的,就是將一定量的豬腳和薑,以及醋放到一起來煲,不過,那醋也有講究,豬腳也要是最好的,雞蛋都必須是最棒的,煲很多出來,大家都分嚐一點,剩下的留給女人慢慢喝。

我第一次喝到這豬腳薑是在小白家裏,那時她剛做媽媽,她婆婆給我們盛了好多,那種味道是最棒的,酸,甜,辛辣,都有了,關鍵是味道中和得很特別,難以形容,雞蛋已經很硬朗了,豬腳也不再油膩,喝下去,立即渾身生暖。那天,我喝了兩碗。回頭,小白還給我們裝了一罐,帶回來,慢慢喝。連我這個男人都愛上它了。

第二次喝豬腳薑是在芬姐的家裏,她也是剛做了媽媽,煲了很多很多,我喝得不亦樂乎。我很想知道豬腳薑的秘方,不過太太說,即使知道也很難煲出他們那種味道,因為豬腳薑對豬腳和醋的要求都很高,我們樓下可能都買不到那麼好的豬腳。所以,想自己煲豬腳薑湯的念頭隻能打消。

豬腳薑湯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你原先不喜歡豬蹄,但是,當它變成豬腳薑裏的豬蹄之後,你便喜歡了。就如人,在某個場合下你不喜歡,但換個地方你就喜歡了。或者,當時你不喜歡,但是過一段時間你就喜歡了,這主要看你怎麼安放自己,以及有什麼轉變,這麼說來,如果一個人不喜歡你你倒也不必太傷心,因為沒準他那天就會過來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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