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癸巳,賜進士張淵微以下五百二十七人及第、出身。淵微等以闕雨,請免瓊林賜宴。
丙申,詔求直言,弭旱。徐霖應詔,言諫議大夫鄭寀不易則不雨,臨安尹趙與B170不易則不雨;不報,遂引去。帝遣著作郎姚希得留之,不還。禦筆改合入官,乃改宣教郎。霖屢辭,曰:“向為身死而不敢欺其君父,今以官高而自眩於生平,失其本心,何以暴其忠誌!”又曰:“誌貴乎潔,忠尚乎精。即有敗,則自陷於垢汙矣。”
時鄭寀、趙與B170及周坦、葉大有、監察禦史陳垓相合為一,唯黃師雍孤立,寀惡之尤甚,思所以去師雍,未得,招四人共謀之。會應詔陳言者多指寀、垣為致災之由,牟子才、李伯玉,盧鉞語尤峻,垣等偽撰匿名書,誣子才、鉞等。師雍詣禦榻前力辨,謂:“匿名書,條令所禁,非公論也,不知何為至前?”因發其偽撰之跡。適鉞疏譽師雍,寀乃以鉞附師雍上聞。帝不聽,擢師雍左司諫。
甲辰,出豐儲倉米三十萬石以平糴價。
己酉,詔:“旱勢日甚,兩淮、襄、蜀及江、閩內郡,間因兵寇,遺骸暴露,感傷和氣,令所屬州縣收瘞之。”
詔:“京湖北路副總管王英歸順,進秩二等。”
秋,七月,蒙古主西巡太原。萬戶郝和尚朝於行宮,賜銀萬錠,辭曰:“賞賚過厚,臣不應獨受。臣積微勞,皆將校協力也。”遂奏將校劉天祿等,皆賜之金銀符。
丙辰,詔:“荊鄂都統司,聽荊湖製帥司節製;池州、建康、鎮江府都統司,並聽沿江製司節製;許浦都統司,改聽興國、蘄、黃、安慶四郡節製。”從督視趙葵之請也。
庚申,安慶守臣歐陽頤,以改差輒之任,詔削官二等,令憲臣謝獻子領郡。
詔:“辭免除授,實為繁文,除侍從、台諫、給舍、兩省左右史以上許辭免,餘官不許。”
乙醜,吳潛罷知福州,以周坦劾之也。
丁卯,以別之傑為參知政事,諫議大夫鄭寀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癸酉,詔賞浙東、西、福建路監司、州郡所申官士之家濟糶者凡九人,補轉官資有差。
鄭寀之入政府也,不為公論所予。太常博士牟子才疏言:“陛下欲留徐霖,霖所論劾者,趙與B170、鄭寀也。二人之中,寀尤無恥,請先罷之。”八月,甲申,鄭寀罷。子才又論鄭清之不當引史嵩之黨別之傑共政,複為書抵清之,以孔光、張禹切責之,清之愧謝。
丙戌,詔戶部嚴革諸路州縣增收多量苗米之弊。
辛卯,詔石鈞、陳大任、王方烈各鐫一秩,以其誣平民為重辟,謝思乂、張懋各進一秩,旌其平反之功;從湖北憲臣之請也。
己亥,以秋風已勁,邊備當嚴,浙右四郡,密邇行都,魏村、福山、柴墟一帶,宜預為之備,詔守臣條具措置。
辛醜,詔:“前通判彭州宇文景訥,罵賊而死,贈官二等,仍與一子下州文學。”
壬寅,詔:“監司、守臣宜亟講荒政以賑乏絕;稅租有合蠲減者,核實以聞。”
甲辰,高定子薨,輟朝一日,贈少保。
是月,蒙古主命蒙古人戶每百人以一人克巴圖魯。
九月,丙辰,詔:“命官該赦,陳乞改正,不拘期限;今後赦條刪去‘限一年內’四字。”從左司陳元鳳之請也。
丁巳,詔改尚書省提領鹽事所為提領茶鹽所。
黃師雍與鄭清之,故同舍,會師雍劾劉用行、魏峴,皆清之親故也,清之不樂。周垣知之,喜曰:“吾得所以去師雍矣。”遣其妻日造清之妻譖曰;“彼去用行、峴,乃去丞相之漸也。”帝欲用師雍為侍禦史,清之曰:“如此,則臣不可留。”乃遷師雍為起居舍人,師雍丐去。清之猶冀其稍貶,師雍曰;“吾欲為全人。”終不屈。
蒙古以高麗歲貢不入,伐之。自後八年,凡四易將,拔其城十有四。
冬,十月,辛巳,太白晝見。
詔:“京湖副都統李得,討廣東峒冠有功,進官一等。”
癸未,朝獻景靈宮。
以嚴州旱,詔豐儲倉給米萬石賑糶。
丙戌,京湖安撫司調兵平辰、沅蠻猺有功,總轄張謙、統製高天祐等賞賜有差。
己酉,陳垓言格法日壞,天下視聽益不美,因條陳添差、抽差、攝局,須入、奏辟、改任、薦舉、借補、曠職、匿過十弊,請風示中外;從之。
甲寅,以鎮江府旱,詔兩浙轉運司檢核蠲租七萬四千石有奇。
蒙古括人戶,下令,敢隱實者誅,籍其家。槁城令董文炳,俊之子也,使民聚口而居,少為戶數。眾以為不可,文炳曰:“為民獲罪,吾所甘心。”民亦有不樂為者,文炳曰;“後當德我。”由是賦斂大減,民得富完。
十二月,壬午,以趙與B170為端明殿學士、提領戶部財用。
庚寅,以近畿旱,詔:“正歲、天基節大宴權免,其州郡賜宴,務從省約,毋得科擾,以副朕敬天愛民之意。”
辛卯,李鳴複薨,輟視朝一日。
壬辰,詔:“太學生陳九萬,在北十一年,脫身來歸,條陳敵中事宜,有益備禦,特補迪功郎。”
周坦劾黃師壅,罷之。
蒙古呼必賚聞真定路經曆官張德輝之賢,召至籓邸,問曰:“孔子歿已久,今其性安在?”德輝對曰:“聖人與天地相終始,無往不在。殿下能行聖人之道,性即在是矣。”又問:“或雲!遼以釋廢,金以儒亡。有諸?”對曰:“遼事臣未周知,金秀乃所親睹。宰執中雖用一二儒臣,餘皆武弁世爵,及論軍國大事,又不使預聞。大抵以儒進者三十之一,國之存亡,自有任其責者,儒何咎焉?”呼必賚然之。因問德輝曰:“祖宗法度具在,而未盡設施者甚多,將如之何?”德輝指銀槃喻曰:“創業之主,如製此器,精選白金,良匠規而成之,畀後人傳之無窮,當求謹厚者司掌,乃永為寶用。否則不惟缺壞,亦恐有竊而去之者矣。”呼必賚良久曰:“此正吾心所不忘也。”又問:“農家作苦,何衣食之不贍?”對曰:“農桑,天下之本,衣食之所從出者也。男耕女織,終歲勤苦,擇其精者輸之官,餘粗惡者將以仰事俯育,而親民之吏,複橫斂以盡之,則民鮮有不凍餒者矣。”又訪中國人才,德輝舉魏磻、元裕、李冶等二十餘人。德輝,交城人也。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複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淳祐八年(蒙古定宗三年)
春,正月,丙子,太常寺言:“檢照《中興禮書》,四孟朝獻景靈宮,分三日行禮。自淳熙十五年後,分作兩日,近年諸後殿多命宰執分詣。如遇車駕次日親臨,每位三上香,一跪奠,俯伏,興,再拜,得禮之宜。”從之。
蒙古萬戶郝和尚,奉詔還治太原,請凡遠道租稅、鹽課過當者,悉蠲除之。
二月,辛醜,荊湖帥臣陳韡言:“國家以火德王,於火德之祀,合加欽崇。炎帝陵在衡州茶陵縣,廟久弗治,請相度興修,以稱崇奉之意。”從之。
丙午,周垣請申明十七、十八界會子並永行用,以堅民信;左司趙汝暨請更造十九界;太常博士黃洪請不用會子,停賣鹽鈔。狂言惑眾,宜正妄誕之罪,詔各罷所居官。
丁未,監察禦史陳垓,請宣諭輔臣申飭吏部,未曆郡者不許為郎,已為郎者更迭補外,未曆縣者必令須入,已作縣者須及任滿,闕次必依先後,毋或改差,庶抑僥幸以重名器;從之。
蒙古釋奠孔子廟,致胙於呼必賚。呼必賚問張德輝曰:“孔子廟食之禮何如?”對曰:“孔子為萬世王者師,有國者尊之,則嚴其廟貌,修其時祀。其崇與否,於聖人無所損益,但以此見時君崇儒重道之意何如耳。”呼必賚曰:“今而後此禮勿廢。”呼必賚又問:“典兵與宰民者為害孰甚?”對曰;“軍無紀律,縱使殘暴,害固非輕。若宰民者頭會箕斂以毒天下,使祖宗之民如蹈水火,為害尤甚。”呼必賚曰;“然則奈何?”對曰:“莫若更遣族人之賢如昆布哈者,使掌兵權,勳舊如呼圖呼者,使主民政。若此,則天下均受賜矣。”
三月,甲寅,督視趙葵上將士泗州解圍之功。詔:“奇功特與補轉四官,其餘補轉有差。其淮西招撫司應援立功將士,並與比類推賞。”
泗州之圍也,前鋒軍統製田智淵父子,戰死於潮河壩,甲戌,詔贈智淵父子官,恤其家。尋立廟泗州,賜額以旌忠節。
乙亥,陳垓言:“民命與國脈相維,獄論不當,刑罰不中,則無以保斯民之命,尚何以保吾國之命脈?”因極言檢核、決獄、疏決、推勘、拘鎖、刺環、奏裁、詳覆、重勘、追證十弊;從之。
蒙古主殂於杭錫雅爾之地,年四十三。葬起輦穀,廟號定宗。自太宗皇後稱製以來,法度不一,內外離心。至是國內大旱,河內盡涸,野草自焚,牛馬死者十八九,人不聊生。諸王及各部,又遣使於諸郡征求貨財,或於西蕃、回鶻索取珠璣,或於東海搜取鷹、鶻、驛騎絡繹,晝夜不絕,民力益困。皇後立庫春子實勒們聽政,諸王大臣多不服。
夏,四月,癸未,詔:“督視趙葵,累奏結局。朕問勞念功,深有勒歸之意。但北兵雖退,邊備當嚴;更宜勉留,以副隆委。”
辛卯,權禮部侍郎兼國子祭酒徐鹿卿言:“生員李寧先,飲酒爭競,見害市人,辱學校,玷士類,由臣誨飭無狀,請行罷斥。”詔:“覽卿所陳,痛自引咎,此固師儒之責。但學校規矩久弛,今當申嚴,宜自安置。”帝眷鹿卿甚厚,而忌者浸多。有撰偽疏托鹿卿以傳播,曆詆宰相及百執事,鹿卿初不知也,遂力辨上前,因乞去。帝曰:“去則中奸人之計矣。”令臨安府根捕,事連勢要,獄不及竟。鹿卿累疏告老,旋致仕。
甲午,以太常寺奏請,景靈宮行事日,請更定後殿饗禮拜跪之數。詔:“朕祗承宗廟,何敢憚勞!何一依舊式。”
乙未,朝獻景靈宮;丙申,亦如之。
庚子,詔:“臨安守臣趙與B170,充明堂大禮提點事務。”
蒙古張德輝將歸真定,為呼必賚陳先務七事,曰敦孝友,擇人才,察下情,貴兼聽,親君子,信賞罰,節財用。呼必賚稱其字輝甫而不名,賜坐,贈賚優渥。
五月,庚戌,以闕雨,詔錄行在係囚。
壬戌,諸王宮大小學教授李桂高進對,言淮、蜀之險。帝曰:“及此閑暇之時,當作規模備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