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百姓的視線隨著她輕柔的聲音向花轎看去,各自在心中猜測著這位沈家大小姐有何舉動。
“小姐,你看……”
李管家側身,讓出道來,將狗洞顯現在沈雲溪眼前,臉上的怒氣猶在。
沈雲溪揚手,製止了他後麵的話,對他安撫一笑,“李管家,不要動氣,這中間定有誤會。”
李管家雖不明白沈雲溪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既然她如是說了,就定有她的道理,亦或者解決之法。
是以,他微微點了點頭,靜站在一旁,等著便是了。
因她的話,人群中又一陣竊竊私語,沈雲溪氣定神閑的掃了一眼人群,向前一步,嘴角含笑的對楚含說道:“楚管家,有個問題我得請教你。”
楚含微微頷首,“請教不敢當,沈小姐有問題盡管問屬下便是。”
沈雲溪瞥了一眼那端掛著紅綢的狗洞,精明的眸子隱隱閃過幾許諷意,然後輕語道:“請問,皇上下的聖旨是讓我嫁給一條狗嗎?”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一片嘩然,沒想到沈雲溪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要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不是別人,可是這大天祁王朝生性嗜血,殘暴無情的戰神鳳輕塵!
這話若是擱在其他人身上,也定會生氣至極,更何況是他鳳輕塵了。
今日,就算她能大大方方的踏進這瑞王府,但這新婚之夜,恐怕不會好過。
是以,在場的百姓在讚歎這位沈大小姐智慧過人的同時又不禁暗自為她捏了一把大汗。若因這口氣,真成了第三位在新婚當晚就死了的王妃,那可是萬萬不值得了。
沈雲溪的話,楚含聽了也為之一愣,這話問得果真大膽至極,實在是勇氣可讚。隻是,這話有的人聽了去,怕是不會高興了。
見楚含沒馬上回她的話,沈雲溪又說道:“若是皇上的旨意如此,我什麼也不說,就從這裏進王府。”
楚含暗自咬舌,王爺呀,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啊。
掃了一眼周圍的百姓,現在這塊石頭還得靠他來挪開了,否則這事說出去,又是好一陣子飯後閑聊了。
雖說,不管他說什麼,也已經留下了汙點,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要盡量挽救王府的顏麵。
楚含嘴邊勉強揚起一抹笑意,“皇上的旨意當然是嫁給我家王爺了。”
聞言,沈雲溪垂下眼眸,斂去眸中的滿意之色,再掀目瞥向那狗洞時,眸中已是一片慍色,“既然如此,這狗洞……”
說到這兒,沈雲溪停了下來,抬眸,看向楚含。
聰明如楚含,自是明白沈雲溪這一停頓,是在給他台階下。
是以,他立即接過話,說道:“就如方才沈小姐所說,這不過是場誤會罷了。沈小姐的才智王爺早有所聞,所以,方才這一出隻是王爺對沈小姐的一番試探,並無他意,還望沈小姐不要與我家王爺計較的才好。”
沈雲溪唇角微扯,“怎麼會?王爺身為大天祁王朝縱橫戰場的戰神,不管是嫁給他,還是被他試探,都是我沈雲溪的榮幸。況且,楚管家現已將事情的原由說清楚了,若是我再與王爺計較,豈不顯得我太過小氣?楚管家,你說是嗎?”
她的嗓音輕柔,依然那樣沉靜,讓人聽出她的情緒。
隻是,無形之中,卻又透著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威懾力。
楚含垂眸,俯身致歉,“是,沈小姐說得有理,是楚某太過小人之心了。”
他話雖如此說,但,心中對沈雲溪又是另外一番論意。
她方才這一番話,麵上雖無一不是在誇讚鳳輕塵,但是,他卻聽出幾許諷意來。可是,偏偏,她話語,神情又拿捏得恰到好處,可說是四兩破千斤,絲毫不讓旁人瞧去半點不妥之處,隻讓他這王府中人聽了直覺得刺耳,卻又不能駁斥,隻得暗自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