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恐懼,在害怕。”幸災樂禍的語調。
“閉嘴。”氣急敗壞的憤怒。
黑色濃煙緩緩凝聚成型,千劫驚愕的發現,竟然與先前的唐裝男子長得一模一樣,除了身上的衣服是月牙白色。
“你們……”她執著匕首,沉默了這許久,終於沙啞著聲音開口。
“小姑娘,先把匕首放下,我們再說。”血色濃霧也逐漸攢聚成型,那個夢境裏的紅色唐裝男子也隨之出現。
這會兒,竟用了商量的語氣。
千劫自然不可能聽到這哄騙般溫柔的語氣就放鬆下來,反倒是握著匕首的手更緊了。
一聲苦笑。“你放下匕首吧,我們已經沒力氣傷害你了。”
“放下?”她緊緊抿著唇,看著紅色唐裝男子的眼裏充滿了嘲弄般的不信任。
千劫並不敢有所異動,昏沉的腦袋,時刻靠著手心與匕首之間的觸感保持些微的清醒。
這一根弦兒,她不敢斷。
誘哄般的聲音再次想起,溫潤如水,溫潤如冬日暖陽,侵入她的心底,“放下吧,我們不傷害你了。”
“你……”白衣男子剛想開口打斷,卻發現,自己的言語能力竟然被剝奪了,這一聲你,甚至隻是一個空無的虛聲。
傷重的千劫本就是癱軟在地上,倚靠著倒地的棺槨,這一刻,意誌力終於受到了影響。
驟然。
千劫的腰間閃現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不甚明亮,卻在浴血的千劫身上尤其清晰。
光芒一閃即逝,千劫腦袋瞬間清明,眼中一刹焦急,口中清心咒卻念了起來。
這一次,沒被打斷。
她的手再次緊了緊。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不知在這裏待了多久,?也不知現在的夕陽村究竟是何情況?更不知沈老能不能找著自己?
千劫的心中,希望與絕望似乎在交疊,又似乎什麼都想象不到。
“小姑娘,還真頑強!”
紅衣男子笑了,從妖嬈到陰森,不過轉眼。
“有多少人來過這裏?”
清心咒言在千劫周身漂浮,護著她靈台清明。
她得了喘息,打算轉移男子的注意力。
瞟了一眼悄然掙紮的白衣男子,千劫挪了挪腿,鑽心的疼,果然是斷了啊!
明知道此時不動最好,可惜,這不是個安全的可以靜心等待救援的環境,她需要調整到最適合匕首攻擊的姿勢。
一邊問著紅衣男子,一邊如蝸牛一般的挪動著。
“你還敢動!”紅衣男子卻沒有回答千劫的問題,看了看她周圍飄動的入門咒言之力,心是不屑的。
“你殺了多少人?”
千劫不置可否的動作算是回應了他的感慨,嘴裏卻索性換了個問題。
“這個問題問的好啊……”紅衣男子砸了咂嘴,竟開始回應起來。
“太多了,太多了,不止有人呢……動物、怨靈,還有屍體、魂魄,啊,原來我殺了這麼多的生物啊!”
“殺了多少呢?多少呢?或許加上你,就有萬魂了吧!”
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數字,卻讓千劫心中猛地一跳。
萬魂奪舍,玄門術法最後一頁,描寫了這個邪法。
千劫目光更冷。
匕首一聲爭鳴。
隻見,紅衣男子血瞳直指匕首。
輪回之物,一定要拿到。
這副雖是女兒身,卻如此頑強的軀體更是要奪到手。
多少歲月,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一定要出去,拿到那樣寶物。
多少歲月,擺不脫那抹陽魂的亦步亦趨。
一定要出去,重獲新生。
血眸紅絲亂舞,千劫隻覺得盯著他的眼睛再一次暈眩起來。
精神控製。好機會,紅衣男子一露喜色,猛然就衝破了漂浮在千劫身邊的咒言之力。
卻不想。咒言衝破的一刹。整個空間又是一蕩。
那本應該隻是清心咒的言力,竟然在一散之後,猛地重聚。
紅衣男子被包裹在了其中。
千劫重重咳了起來,這一次一口血腥再也無法忍住,濺在身前。
她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揚起了一抹似笑非笑。“說了這麼多,我若不做些實事,那本古老的不能在古老的書怕是白看了那麼多日!”
機會一縱即逝,很好,她把握住了。
“謝了。”她搖搖對著手上的匕首,說出了兩個令人費解的字。
千劫早就發現了,這柄匕首有自己的意誌。
就在之前的喘息之際,千劫念起清心咒的同時,暗暗將耗時最長的破邪咒混入了其中,鋪就了第二層保護,但她當時也心存忌憚,怕被這摸不清深淺的千年妖物看透,念得小心翼翼。
但,就在她差點因擔心的不專注而中斷時,匕首搖搖閃了閃,她竟發現,最後一句就這樣未念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