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肅還是沒有留在孟葉家吃晚餐,盡管母女倆很熱誠的邀請,他很不好意思,孟母非常熱情,最後撒謊說家裏有事才得以離開。到家的時候給孟葉信息,孟葉看著手機傻傻的笑。
家裏的生活讓孟葉覺得很舒適,不會遇見太多人,不需要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想法,心沒來由的很放鬆,她也不出去串門,就那樣靜靜地呆在家裏,看看書,聽聽歌,有時候也會在傍晚出去散散步,看看黃昏、夕陽,城市的夕陽顯得有些孤單,因為大多數時候都沒有好看的雲彩陪襯,孟葉偶爾也會想起最開始的爬山活動,想象自己在頂峰看最美的黃昏。
也會常收到葉林的短信,口吻比較平淡,看不出是否蘊含著深切的思念,至少孟葉知道自己並沒有,所以也沒有期盼他會有,何肅也常給她發短信,語氣幽默輕鬆,總能逗得孟葉笑,嚴微則是一直沒有聯係,即使孟葉有給她發消息,甚至打電話,可是總是沒回應和忙音,孟葉心裏有疑惑和失落,她想,是不是自己要失去這個自己以為已經成為最好朋友的朋友了呢?
快要接近年尾,孟母依然很忙,孟葉每次看見母親早出晚歸的拚命工作,心裏很感動,更多的是愧疚,愧疚自己不能做點什麼來減輕家裏的負擔,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家裏做做簡單的家務,每天做早餐和晚餐。直到有一天,何肅給她打電話,邀她一起去一家餐廳做臨時工。
“孟葉,反正你呆在家裏也沒什麼事情,不如和我一起來餐廳做幾天服務生吧。”何肅在電話那頭興致勃勃的提議。
孟葉想了一下,“在哪裏呢?”
“美麗人生。”
孟葉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美麗人生是一家很大的而且很出名的餐廳,她知道離自己家也不遠,可是何肅怎麼找得到這樣一份工作呢?
“怎麼了,考慮一下吧。”何肅發覺孟葉沒有說話了。
“好啊,”孟葉決定答應,這是一個鍛煉自己的機會,既可以提升一些社會經驗,也能夠攢點錢給媽媽買一份生日禮物。
“太好啦,明天開始工作怎麼樣?”何肅見孟葉答應了,心裏很高興。
“好。”孟葉決定等媽媽下班後把這件事告訴她。
晚上,孟葉準備好晚餐,等孟母回來吃飯。
“媽媽,我朋友邀我一起去一家餐廳工作,早上八點半開始工作,下午五點半回來。”孟葉卻並不是詢問的口吻,隻是告訴孟母,似乎她一定會去。
孟母停下筷子,看了看對麵的孟葉,“你想去?能忙得過來嗎?媽媽雖然累一點,但是還是可以養活咱母女倆的。”
孟葉笑著搖搖頭,鼻子卻開始發酸,“我隻是呆在家裏覺得很無聊,想出去罷了。”
孟母知道這是女兒的托詞,連同學朋友家都不願走訪的她又怎會突然覺得無聊呢?女兒真的長大了呢。
飯後,孟葉默默的收拾好餐桌,整理碗碟,打算去清洗,孟母卻叫住了她。
“葉子,先別忙,咱母女好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了,趁現在說說話吧。”
孟葉依言坐下,偎著母親,孟母慈愛的看著這個從呀呀學語長成逐漸成熟的女兒,心裏半是歡喜半是心酸。
“葉子,這麼多年苦了你了。”長長的歎了一聲,孟母語調哀婉。
“媽媽,我不苦,我過得很快樂,很幸福,真正苦的是你。”孟葉聲音有些顫抖,母親的苦與累一點點浮現在心頭。
“葉子,你想你爸爸嗎?”沉默了一會,孟母輕輕的拍了拍孟葉的頭,突然提到了很少提到的話題。
“我也不知道,以前想,後來慢慢就習慣了,不再想了。”孟葉對“爸爸”這個稱呼並不敏感。
“我記得你小的時候,看見小朋友歡快的坐在她們父親的肩頭,總是羨慕的盯著,還老是問我爸爸為什麼不來和你玩。”孟母想起了小時候可憐的瘦小的女兒,沒有什麼玩伴,更談不上玩具,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看著別的孩子玩得很開心,那種心的鈍痛永遠都忘不了。
“對,那時你告訴我爸爸在國外給我買禮物去了,我聽了很開心,天天跑到街口去等人,看見公交停了,就不停的張望,我那時還很緊張,生怕自己認不出爸爸來,所以一看見有人下車就死死的盯著他看,當時還有個叔叔給我買了糖吃呢。”想起那些往事,孟葉心裏卻沒有了驚心動魄,有的隻是多年缺少父親生活的習慣,說到“糖”,轉過頭看著孟母,忽地“哈哈”大笑起來。孟母想到小女兒那時可愛的樣子,也笑起來,眼睛裏卻沒有笑意,有的隻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