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你我是何等身份,婚配嫁娶的玉牒都已經呈到大理寺。難不成你真認為那一紙休書就能和本王斷得幹幹淨淨?哼,不過是嚇唬你的玩意兒竟然當真!”
呈到大理寺?
百裏嵐皺了皺眉,心想自己果然疏漏了什麼。沒錯,百裏嵐和夙亦琛都是皇親國戚,自然比不得普通婚嫁,僅需一紙就能確定彼此身份。看來要脫離王府,比自己想象中要棘手一些。不過,那又怎樣?都是一群老腐守舊之人,要對付他們,根本不用費勁心思!
調整了下呼吸,百裏嵐冷目看著夙亦琛,冰冷說道,“王爺日理萬機,來我這裏不會隻是為了提醒我休書的事情吧。如果隻是這樣,王爺可以離開了。不論那封休書算不算數,我早晚都會離開這裏!”
“你!”眼看怒火又要不受自己控製,夙亦琛深深吸了口氣,而後沉聲質問道,“好,本王不和你做口舌之爭。本王問你,長安坊那批首飾珠寶,可是你從定南王府帶過來的嫁妝?”
“是又如何,那是我的東西,難道沒有做主的權利嗎?”
“到目前為止,你還是我的琛王妃,沒有我的允許,你當然沒有做主的權利!”夙亦琛想自己果真是瘋了,才會在晚上不好好享受軟香溫玉,跑到這個倔強女人院子裏逞口舌之爭。但即便自己不喜歡她,她也不能胡作非為,畢竟此刻她還是頂著琛王妃的名號在招搖過市。似乎是想到個好的借口,夙亦琛更加理直氣壯地訓斥道,“身為女人,根本不懂夫綱為何,真不知你在定南王府跟嬤嬤都學了些什麼!”
真是好笑,這個種馬似的男人竟然在跟她強調何為夫綱!
百裏嵐像是聽到了個笑話一般,勾著嘴角,眼神冰冷,“我自然學習過夫綱。可是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夫綱裏並沒有夫君會讓公雞拜堂,會在新婚之夜留宿在侍妾院落,會和別的女人歡好之後給新婦一紙休書!難不成是我定南王府孤陋寡聞,以上種種才是夫綱中應有的條款?哼,夙亦琛啊夙亦琛,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還要別人聽你的邪門歪道,真是能笑死人!好了,我已經知道你此番前來要說的是什麼,還是那句話,我自己的東西,我有權做主,用不著個外人插嘴。今天忙得乏了,你快點離開吧,我還要梳洗就寢,別耽誤你的鴛鴦暖夢,也別饒了我的清夢!”說完,百裏嵐就大敞門扉,而後站在門框處雙手環胸,冷目盯著夙亦琛,完全是掃地出門的姿態。
“你這個女人……”夙亦琛咬緊牙關,聲音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似的,森冷幽寒,“總有一天,我要拔掉你的傲氣,跪在地上來求本王!”
看著拂袖而去的夙亦琛,百裏嵐懶懶打了個哈欠,心想這個男人果真自大。跪在地上求他?哼,還真是搞不清狀況,那就看最後是誰跪著求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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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嫋香煙之中,一張明媚芙蓉麵緩緩湊近,閉眸深吸了口氣,而後陶醉般地向後坐直了身子,似嗔似怨地說道,“嗯,果真是名譽天下的櫻巒香,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聞到這種香氣了。”
“娘娘若是喜歡,微臣每年都讓人從櫻巒山帶此香給您。”此刻站在瑾貴妃麵前的,是當朝宰相華雄豐,也是當年將歐瑾蘭進獻給皇上的人。雖然華雄豐年過四旬,但保養得當,樣貌仍如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神韻風姿卓爾不群,難怪當年歐瑾蘭甘心做他牽製後宮各方力量的棋子。
“罷了罷了,這種東西都有靈性,離開了櫻巒山,就沒有其中的精魄了,所聞到的也不過是世俗香氣。”瑾貴妃神情懨懨地靠在軟榻上,一手輕撫在微隆小腹,時而美目瞟向華雄豐,但見那人低垂斂目,沒有給自己絲毫一個眼神。這樣的發現讓瑾貴妃氣餒不已,完全沒有平日裏囂張跋扈的樣子,“說吧,此次進宮又需要我幫什麼忙了。”
聞聲,華雄豐這才抬起頭來,雙目看似溫潤,但眼底卻猶如雄鷹一般,銳利不已,“聽說娘娘在太後麵前提到與琛王爺聯姻一事了?”
“沒錯。”提起這事,歐瑾蘭也是一肚子火,不甘說道,“太後仍舊堅持讓百裏嵐做琛王妃。我就奇怪了,那個百裏嵐有什麼好的,定南王在世時,不過是個被嬌慣壞的千金小姐。現在定南王府散了,她更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棄子,太後幹嘛非她不可,我父親難道不能給他們更大的利益嗎?”
華雄豐微眯下眼眸,沒有回答瑾貴妃的疑問,而是繼續問道,“那太後可同意你表妹嫁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