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司馬將軍站起身,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一名灰衣男子忙將他拉拽住,低聲在其耳邊說了句話,而正是這句話,讓司馬將軍僵硬地坐回位子上,呼吸不順。而後,灰衣男子看著百裏嵐,拱手笑道,“王妃,雖然老奴不知道您從哪裏得到的所謂‘證據’,但這些都與今日所要商議的事情無關吧。既然大家都時間有限,那不如簡而言之,交流彼此的合作意向吧。”
手指點著那名灰衣男子,百裏嵐露出一抹狐媚的笑容,說道:“做事倒是幹脆,我喜歡!其實今日來此的目的,彼此都心照不宣,而司馬將軍倒也不用懷疑我的決斷能力,可以說我決定的事情,王爺也會同意我的選擇的。”說著,百裏嵐將手中的蘭陵王府印章交給司馬將軍,讓其過目之後,又收回在袖口,繼續說道,“這是王爺的私人信章,它就代表著王爺的實權,如此司馬將軍不會在懷疑什麼了吧!”
司馬將軍似乎還在為剛剛的事情生氣,所以在瞧見那枚信章之後,隻是冷哼了一聲,將頭調轉到另一邊。倒是那灰衣男子仔細瞧了一番,而後笑道:“如果王妃剛剛便將此物拿出,就不會發現這些不快了。”
“是我高估了你們的接受能力,抱歉!”百裏嵐彎了彎嘴角,毫不顧忌地說道,“既然說到目的,那我便直說好了。司馬將軍也知道,北寧皇對蘭陵起了貪占之欲,如果我們任其魚肉,那用不了多久,蘭陵就會被北寧皇所傾覆,老王爺的苦心孤詣就會毀為一旦。作為蘭陵之主,王爺當然不會看著父輩心血被人毀之,所以我們會拚盡所有力氣,也要守護蘭陵。聽到這,司馬將軍可能覺得我們要向您請兵,共同謀反。其實您完全多慮了,因為出兵與否,乃是司馬將軍您自行決定,如果於您有利的話,不用我多說,您也會知道如此選擇。隻是在此我要提醒司馬將軍一句,既然你們覺得那消息是假的,那可考慮過是誰放出那些消息的?想抹殺司馬將軍的威名,又能夠給誰帶來好處呢?”
司馬將軍虎目一瞪,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我什麼意思,而是北寧皇什麼意思!”百裏嵐冷笑了一聲,而後說道,“司馬將軍隻知道衷心北寧,卻從沒想過北寧皇已經對你起疑心了!”
司馬將軍心中一凜,暗道這個丫頭如何知道這麼詳盡,但麵上依舊大義淩然地說道:“老夫行得端做得正,根本就不怕那些莫須有的流言蜚語!”
百裏嵐嘲諷地笑笑,說道:“司馬將軍這是要獨善其身了?哼,看來司馬將軍還真是健忘,這才幾年而已,就已經忘了我父王的例子呢!”百裏嵐站起身,下顎微抬,目光陰狠地說道,“北寧皇就因為他心中無止境的欲望,無恥地殘害忠良,不隻北寧受損,多少家庭也因其而支離破碎。可笑的是,還有人繼續衷心北寧皇,以為自己的盲從會換來北寧皇的青睞。但結果呢?隻是權力高漲後的無情殺戮!司馬將軍可能會覺得自己手握重兵,皇上也要倚重您,便心無畏懼,但是你要知道,你的權利來自於皇上,如果他決定要舍棄你,有的是辦法奪掉你的兵權,如果省事些,還可以安排點‘意外’,讓您‘英勇就義’,大權自然重歸皇帝手中。就像現在,他想絕了司馬將軍的後,殺了你的獨子,卻讓令郎僥幸躲過一劫。一計不成,便反咬一口,放出口風,傳些讓令郎名聲受損的傳言,以作為打擊司馬將軍的利器。”優雅地半轉過身,百裏嵐挑眉看著司馬將軍,目光中盡是赤裸的譏諷,好像在嘲笑司馬將軍的幼稚和愚蠢。
雙拳不自覺地握緊,司馬將軍麵色潮紅,像是在隱忍一股怒氣。
目光在自家主子和百裏嵐之間流連,灰衣男子突然站出,從中緩和尷尬的氣氛,說道:“嗬,王妃可能想多了吧,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哪能有王妃說的那般不堪入目。今兒時間也不早了,王妃就算心思縝密,異於常人,但也是名女子,不好在外遊蕩,您說是吧!”
百裏嵐並未與其反駁,反手拿起連帽鬥篷,便與無顏抬步,準備離開茶館。但是站在包房門口,百裏嵐回身看著司馬將軍,紅唇魅惑地勾起,聲音婉轉卻透著致命的蠱惑說道:“是不明不白的死掉,還是放手一搏,司馬將軍可要好好考慮,就算不為您自己,也要為子孫後代想想,莫要像定南王府一般,最後鬧得子孫四散!”語畢,百裏嵐不再理會神情莫測的司馬將軍,與無顏徑直離開了茶館。
待百裏嵐離開之後,司馬將軍褪去所有的偽裝,就像是世間尋常老者,眼目中盡是孤落老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