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不可見地動了下,百裏嵐並沒有回答南宮井辰的問題,而是從南宮井辰的牽製中掙脫出來,後退兩步,隨著大軍離開了陵州。
百裏嵐這樣模棱兩可的態度讓南宮井辰很沒有信心,剛剛擒獲向將軍的喜悅也一掃而光,隻覺得心裏麵空落落的,一種不安的感覺從心底緩緩湧上,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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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南宮井辰等人回到蘭陵時,司馬將軍的大軍已經全部駐紮在蘭陵外,黑壓壓的一片,讓人感覺到窒息。
拉載著南宮井辰的馬車駛進蘭陵城,在王府門外碰到幾輛華貴馬車,讓駕著馬車的何澈有些奇怪,暗想行軍打仗的軍爺們何時喜歡這種秀氣的東西了?心裏正好奇著,何澈發現王府前院裏站著許多身穿鎧甲的將士,站在一起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王爺,您看前麵是不是司馬將軍的人?”
聽到何澈的小聲稟告,南宮井辰掀開車簾,看著前方的人影綽綽,說道:“沒錯。你先將車停下吧,帶王妃先回去休息。”
天色已晚,百裏嵐又泛上困勁兒,揉了揉眼睛,對外麵到底有什麼人也不感興趣,似乎隻聽到南宮井辰要自己回去休息。這正合她的心意,便扶著馬車車壁,說道:“讓何澈跟著你吧,我有春風她們,這裏又是王府,不會有問題的。”
“還是讓何澈送你吧!”南宮井辰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不容拒絕的。
這樣突兀的態度轉變讓百裏嵐動作停了下,側頭看著南宮井辰,想從他的雙目裏發現什麼。可惜,南宮井辰的眸底清晰一片,讓人看不出端倪。
何澈也察覺出二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便主動笑嘻嘻地說道:“王妃,王爺讓奴才親自送您,是怕春風幾個丫頭手笨腳笨伺候不好您。您別看奴才是個男子,但是心可細了呢,王爺身邊事無大小,都由我來操辦的。王爺的眼光,王妃還是信得過吧!”說完客套話,何澈就先下了馬車,在外麵恭候著百裏嵐,語態依舊和和睦睦,但卻讓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目光在何澈身上瞟過,又看了看南宮井辰,在靜默了片刻之後,突然笑了下,昂著頭說道:“好,我可以讓何澈送我,但是王爺大病剛愈,身邊還是有個自己人伺候著比較好。待一會何澈忙完之後,就讓他回來。”
“好,還是嵐兒貼心。”嘴角彎了彎,南宮井辰的笑容裏沒有什麼溫度。雖然他在刻意粉飾一種平緩和氣的氛圍,但是在百裏嵐麵前,都變成可笑的小醜麵具,一眼便能戳破這層假麵具。
但是百裏嵐並沒有點破南宮井辰,而是順著他的意思,讓何澈送自己回了主院。這樣乖順的百裏嵐讓人心生不安,但是此刻的南宮井辰已經沒有心力去管這些,而是調轉輪椅的方向,急匆匆地向著前院而去。
王府的前院,此刻燈火通明,絢麗的燈光,比過年時還要好看。如果夏雨瞧見的話,肯定會開心地在旁哇哇大叫,而其他婢女則拽著她,要她小聲一些,不要給郡主丟臉。但現在,隻有一群群穿著鎧甲的官兵,滿麵蕭殺之氣,破壞了一番美景。
在一眾官兵之中,有一麵帶白須的老將,雙目如鷹隼,滿是精光。在掃射到剛剛進院的南宮井辰時,眉目霎時舒展,朗聲笑道:“原來是蘭陵王。”
眾人聽到這個名號,紛紛轉身,看著南宮井辰恭敬有禮,紛紛抱拳,打著招呼。
劉長青是當中唯一一位沒有甲胄在身者,拈著胡須笑道:“沒想到蘭陵王智勇雙全,隻有了一個時辰便收複了向家軍。想那向將軍也是北寧的老將,馳騁沙場多年,沒想到還是栽在王爺的手中。”
“長青先生謬讚了,是那向將軍聽到司馬將軍的盛名,心生畏懼,無心戀戰,才讓我鑽了空子,借機直攻而下。”說著,南宮井辰指著書房說道,“諸位,咱們進裏麵商談吧。”
語畢,眾人前後相擁,就打算先進書房在說。可是一道清脆的聲音讓眾人頓了頓,全部回身,看著出聲說話的人。
“爹爹,這位就是您說的蘭陵王嗎?”
南宮井辰也看了過去,就見一位二八年華的姑娘,穿著貼身鎧甲,英姿颯颯,雙目炯炯有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南宮井辰。此女子與世間的其他女子不同,似乎這些盔甲才是她的紅妝,征戰沙場如同繡花女紅一般,讓人找不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