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綠汀突然摟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霍易霆倒吸了口氣,又好笑又好氣,真是沒想到她喝醉了,這麼刁蠻厲害。
江綠汀咬了這一口,終於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光,心裏的氣憤都發泄完。
她無力的靠在霍易霆的懷裏,斷斷續續說:“你媽說,我爸不到四十就病故,蘭洲二十多歲就去世,所以,我們家的基因都是這種短命的基因,不能和你在一起……她還說,我爺爺我爸爸都看不起他們家,現在他們發達了,我就去倒追你,真是不要臉……她說除非她死了,眼不見為淨……”
她說著說著,覺得好累。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像把心裏所有的鬱結都吐了出來。
霍易霆低頭苦笑,她此刻真是醉糊塗了,再次把他當成了傅明琮,就像兩年前在眉山悟覺寺外。
“傅明琮,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霍易霆心裏一動,垂目看著懷裏的她。
這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但停了片刻,依舊忍不住再問:“真的不喜歡了?”
江綠汀嗯了一聲,喃喃說:“我甩你一次,你騙我一次。現在,我們兩清了……我再也不會覺得內疚了。”
霍易霆伸手摸著她的臉頰,聲音低沉,一字一頓:“那你,喜歡霍易霆嗎?”
等了半天,江綠汀卻沒有回答,原來已經睡了過去。
霍易霆垂目凝睇著她的臉。白皙的肌膚布滿紅暈,甚至連眼皮,鼻頭都是紅的,一張臉紅撲撲的冒著熱氣。
他慢慢放下她,走到衛生間,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
江綠汀一動不動,任由他將她手臉擦幹淨。
霍易霆關掉電視,房間裏驟然安靜下來。六月天,房間裏已經開了空調,霍易霆展開床上的薄被,蓋在江綠汀的身上,她睡得很沉,呼吸綿長。
霍易霆坐在床邊,微微蹙眉看著她的睡顏。
一開始他聽說《千山萬水》可以出版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毋庸置疑,江綠汀在寫作方麵很有天分,而且《千山萬水》他看過,文采斐然,感情充沛,雖然故事隻寫到一半,卻讓人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完全有出版的資格。
但當江綠汀說到此書有望改編成電影,而且這麼快就來北京簽合同的時候,他覺得不大對勁,並非是質疑這篇文章的內容不足以支撐一部電影,而是因為電影投資不是一個小數目,從立案到拍板,未免進展的太快。
雖然江綠汀沒有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霍易霆睿智過人,此刻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是傅明琮在設局。
顯然傅明琮很了解她,所以這個局輕而易舉的擊中她的要害,才會讓她如此傷心難過。
時隔兩年,他還耿耿於懷要來報複昔日的戀人,要麼是他這人心胸狹隘,要麼是當初用情很深。
霍易霆不必去分析他是哪一種情形,隻是慶幸自己來了北京,而且是今天就來了。更慶幸江綠汀告訴了自己酒店名字,不然偌大北京,要找到她,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伸手,輕輕撫摩著她披散在床上的頭發,心裏溫軟,安靜。
她終於放下過去,他也是,終於放下了過去。報複未必能懲罰對方,反而會禁錮自己,不如放手。
不知不覺,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