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異口同聲的回答。孩子的承諾總是立刻就能做出,隻是,對他們而言,食言也是一瞬間的事。
眼看夕夏就要離開,她的手已經挽上了月影澈的手臂。
“小夏……你還是留下來照顧孩子們吧。我有些不舒服。”說完,林爸爸便一頭倒在了沙發上,失去了知覺。前段時間總是忙著裝神經不正常,現在他又學會了裝暈倒。他現在是退休了,但或許“演員”這個職業他可以再嚐試一下。
林爸爸突然昏迷不醒,客廳裏有一瞬間的混亂。
孩子的叫喊聲,大人的呼喚聲,交織一片。夕夏的心亂成一團。爸爸雖然退休之前的警察,可退休之後,高血壓、心髒病那些個不大不小的毛病總是連連不斷,夕夏越發地擔心起他的身體來。
牆上的鍾滴滴答答地走著,分針依然走到了“6”,離宴會開始隻剩半個小時了。
沙發上的林爸爸漸漸睜開迷糊的眼睛,昨晚連夜的擔心確實讓他昏昏欲睡,所以他才能突然想到裝昏迷這樣狗血的方法,借此絆住夕夏。他隻是以這種方式保護自己的女兒。
“爸,你感覺怎麼樣?”看到林爸爸睜開眼,夕夏破涕為笑,剛才她是真的嚇壞了。她已經失去了媽媽和姐姐,不能再失去爸爸。
“我沒事,你快去吧,快來不及了……”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叫人聽了很是不忍。這一招叫做“欲擒故縱”,對付夕夏這麼天真的傻女人,絕對百發百中!
“不,爸,我哪兒也不去,我要在家陪著你。”剛剛穩住情緒的夕夏聽他這麼一說,又忍不住抽啜起來。一頓一頓的,叫人憐惜。
一招苦肉計,成功地留住了夕夏。
無奈,看穿這一切卻又不能明說的月影澈隻能獨自驅車駛向光家。
沒有女伴去參加訂婚典禮,好像很丟人。月影澈挑眉輕笑,蠢女人,請允許我拈花惹草一次……
跑車疾馳。
一個人開車就是爽,開到最高檔,看著身邊的樹木飛速倒退,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月影澈喜歡這種感覺,光司和夜熙也都喜歡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那錯綜複雜的血緣關係的緣故,他們三個異性兄弟之間,多多少少都有著一些共同之處。
該死!也不知道夜熙那個混蛋在天堂過得好不好?
不對!他那樣的人,做過那麼多壞事,死後也隻能下地獄!
月影澈輕輕一甩頭,他似乎看到一輛白色的法拉利與他的車擦肩而過。車子裏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像極了夜熙……
“不可能!”月影澈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腦袋,一定是因為昨天晚上運動過度,睡眠不足,才搞得今天混混沉沉。夜家那麼深的池塘,夜熙那個旱鴨子,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所以剛才一定是幻覺!
狠狠搖搖頭,月影澈努力使自己的大腦清醒些。
掏出手機,插上耳機。
“現在在哪兒?”月影澈一邊開車一邊講著電話。蠢女人不能當他的舞伴,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筱曉,一起混久了,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在蠢女人沒有出現之前,幾乎所有的舞會典禮都是筱曉陪他出席的,筱曉在未央身邊臥底多年,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影少爺,我現在在我家附近的一家超市,怎麼了?”筱曉的聲音總是這麼溫柔。她並不想與誰爭什麼。李然死後,小景就是她的全部。
“你快點回去換套衣服,要正式一點的,我這就去接你。”輪胎發出刺耳的響聲,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月影澈的跑車直奔筱曉家。
“是什麼事啊,影少爺?”畢恭畢敬的詢問。若是換做以前,她一定會簡單的回答一個字,“是”,也不知為何,今天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訂婚典禮。”簡短的回答,怎不叫人誤會?
電話那頭的筱曉心“砰砰”地跳著,誰的訂婚典禮?月影澈是優秀的,筱曉跟著他五年,即便是心如死水,也不可能不被這樣神秘的男人所吸引。
該死的,手機沒電了!月影澈剛掛斷電話就開始低聲咒罵。這大概也是夕夏最痛恨的地方。他有一顆真心,卻還有暴躁的脾氣。
五分鍾後,豪華的蘭博基尼跑車停在了筱曉家的公寓下。
筱曉身著華麗的火紅色單肩禮服,左肩的紅羽毛在風中搖曳,腳上穿著名貴的紅色小高跟,就連手中的包包都是紅色的,一襲炫目的焰紅色襯得她異常妖嬈。
她笑意盎然地望向月影澈,“影少爺,這樣打扮行嗎?”
月影澈依牆而立,慵懶地搖搖頭:“太豔了,喧賓奪主。”
從後車廂掏出為夕夏準備的金黃色小禮服,遞給筱曉,月影澈淡淡道一聲:“我在車上等你,換好了上車。”
十分鍾後,整整十一點。蘭博基尼平穩地停在光家停車場。
在車上月影澈就已經交代了筱曉今天的任務。這不止是一次簡單的訂婚典禮,他必須借此查明楚離和程醫生的死因,他越發地懷疑起米顏來。這個女人從五年後的第一次亮相開始,就充滿了疑團,讓他忍不住想要探索。
這是露天的訂婚典禮。
光家是傳承了上百代的古老家族。他們一直生活在這裏,光家的別墅,拆了建,建了又拆,但主格調始終不變。那是十九世紀,歐洲花園式的建築風格,古樸典雅,而不失貴氣。
庭院裏熙熙攘攘,月影澈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光曼莎。今天她打扮的光彩奪目,一顰一笑都顯得恰到好處,端莊賢淑,絲毫不亞於社會上的名媛。光曼莎一定想不到,自己苦心為兒子操辦的訂婚典禮即將成為許多股不明勢力暗中交手的契機。月影澈在心底暗暗詛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悠揚的樂聲響徹整個庭院。
米顏一改往日的樸素,打扮的十分妖豔。她身著焰紅色低胸長裙,胸口別著一支開得正豔的紅玫瑰,很自然的挽著光司的手臂,踏在紅地毯上,好像自己就是新娘似的。她永遠不會知道,今天她會穿著這一襲華貴的衣裳,走向人生的終結。
月影澈冷冷一笑,又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恐怕,這棟屋子現在的女主人不會給她好臉色。
如他所料,光曼莎有些憤怒地瞪著米顏,一直以來都看不慣這個米顏,今天是阿司的好日子,她又來攪和,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人群中有些許躁動,旋即便靜了下來。
紅地毯的另一頭孤零零立著一個身穿白色鑲鑽婚紗的女子,神情落寞的看著光司和米顏。
“那不是今天的女主角葉琦小姐嗎?她怎麼一個人出場啊?”有人不識相的開始八卦了。今天自是來了不少媒體朋友,此刻閃光燈拚命地閃著,捕捉著新娘臉上的落魄。
“是啊,光司少爺身邊的那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相啊?”又有人小聲嘀咕。
葉琦此時如同一隻受傷的野貓,狠狠地瞪著光彩耀人的米顏。嫉妒充斥了她的頭腦,她隻想報複眼前這個毀她幸福的賤女人!
儀式很快結束了,葉琦一臉怒氣地來到米顏的房間。看著桌上剛剛泡好的咖啡,她毫不猶豫地掏出包裏的瀉藥,絲毫不留情麵的倒了半包進去,還不住的詛咒:我讓你犯賤,搶我的男人!
還是覺得不解氣,她索性將剩下的半包全倒了進去,這才滿意的露出邪惡的笑容。
嫉妒真的會令人變得無比醜陋,此時她猙獰的笑容便是最好的例子。
葉琦悄悄擦去桌上撒下的粉末,又將咖啡拌了拌。剛想離開便聽到門外有動靜。不好,那個賤女人回來了,要是被她撞見就糟了。
慌亂間,她躲入了衣櫃。
進來的人腳步也有些慌張,似乎在翻找著什麼東西,透過衣櫃的縫隙,葉琦看到來人正是筱曉。她神色有些慌張,卻又不停地翻著抽屜。
奇怪了,她來這兒幹什麼?葉琦心裏滿是疑問。筱曉不是影少爺身邊的人嗎?她認識米顏嗎?還是影少爺派她來的?
筱曉翻遍了所有抽屜都沒有找到月影澈吩咐要找的東西,剛想就這麼離開,最後一眼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無意間目光落在床頭櫃下的一個鐵盒子上。毫不猶豫,筱曉斷定那一定就是米顏的犯罪證據。
從床頭櫃下吃力地拖出那個鐵盒子,有些鏽了,這個鐵盒子定是跟了米顏很久。
果然沒有猜錯,是保險箱,還是帶有密碼的保險箱。
她麻利地從包中掏出一個白色瓶子,對著那九個數字噴了噴,立即顯示出主人常按的四個數字。根據排列組合的基本原理,24種可能,筱曉很快解出了密碼,隻是,令她納悶的是密碼竟是夕夏的生日。
顧不上細想,筱曉打開保險箱,一個數碼攝像機映入眼簾。
按下播放鍵,筱曉開始看裏麵的內容。
起先都是一些歡愛的場麵,女人的臉都被打上了馬賽克,筱曉實在看不出是誰。接下來的一幕令筱曉目瞪口呆。畫麵中的男子正是夕夏大學時期的男朋友,楚黎。他被人從背後捅了三刀,倒在血泊中,而後利用杠杆原理將他移屍進了一口深不見底的水缸。程醫生在神秘的房間裏被毒針射殺的畫麵也被拍攝了下來。
想不到真被影少爺猜中了,楚離和程醫生的死,米顏難逃幹係!
她竟然有拍攝下來的嗜好。這些都是她的傑作,她想要好好珍藏。
“畫麵拍得很精彩吧?”陰冷的聲音響起,看得入神的筱曉這才驚訝地看到米顏走了進來,嚇得手直哆嗦。
“他們都是你殺的?”盡管已經確定,筱曉還是希望能夠從她嘴裏親口承認。麵對一個殺人惡魔,筱曉的內心忐忑不安。她不是怕死,隻是她還有牽掛,小景是她最後的牽掛。
“沒錯,他們都該死!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來細細回味,看著他們死去,心裏真是痛快啊!”米顏一臉的滿足。似乎沒有要殺害筱曉的意思。
“你就不怕被發現?”筱曉有些同情眼前的女人,她的內心是空虛的,空虛到要用殺人來滿足自己,填補心裏的空缺。
“怕什麼?知道真相的人從來不會活著走出去。”陰險的笑容爬上米顏的臉龐。原來她並沒要要放過筱曉的意思。
“你知道嗎?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的好朋友,林夕夏。”邪惡的臉離筱曉越來越近,令人窒息。
衣櫃裏藏著的人早已嚇得冷汗直流。葉琦真擔心,擔心米顏轉身就發現了藏在衣櫃裏的她,她目睹了這一切,如果被米顏發現,她注定無法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為什麼?”說話的同時,筱曉的手指已經躲在身後飛快的按動著手機鍵盤,她要通知夕夏遠離這個邪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