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的表情,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怎麼想的,段赫,這木易辰絕非是我弄成這個樣子的。我來到這南方的時候,他就已經這個樣子了。”
說罷,易安還擺出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或許這樣,才能讓段赫相信一點。
果不其然,段赫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現在事實擺在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跟易安沒有關係。
“你能先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段赫問道。
易安點了點頭,道:“因為,現在南方北方全都動亂。與我家有關,如若我不來南方,就要毀於一旦。”
這句話段赫還是信的,二人自小相識,易安的易家也是一個大家庭。這個家庭有多大,段赫不清楚,畢竟自己對於他家的記憶隻是止步於小時候。記憶裏,易家要比自己家大得多。
“也就是說,你是為了自保才來到南方的?現在南方動亂,怎麼跟你家還有關係了?”段赫又問道。
易安笑了笑,道:“段赫啊,這人,哪裏有活的那麼輕鬆的。你每天忙亂於江湖,我每天忙亂於這些事之中。所以有些事,我看得到,你看不到。”
頓了頓,易安又道:“可若你想聽,我就把原因講給你。”
“但講無妨。”段赫擺了一個請的手勢。
易安將自己眼前的空酒杯拿起來,剛才給段赫斟酒,自己的杯子反而是空的。他索性把自己的杯子放到一邊,將段赫的酒杯拿過來,一飲而盡。
潤了潤咽喉,易安看起來精神了不少,道:“這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李隆也隻不過是個掌權者,這天下與他,關係並不大。大家尊重他,他就是天子,就是這個天下的王。如若不尊奉他,他就什麼都不是。”
第一句話,易安就把自己要說的全都挑明了。現在這個天下已經如此,大唐混亂不堪,絕非隻是因為那場動亂。
“那,天子還有不尊奉的?”段赫有些疑惑。
段赫不是三歲小孩子,自然知道易安還有下一句。二人之間的聊天就有這種奇怪的默契,段赫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說上一句話,好讓易安能繼續說下去。
易安又歎了口氣,道:“是啊,你可知道,這天下是有幾個部分組成的?”
“幾個部分?”
這裏段赫是真的聽的有些迷惑,這些事情,從他懂事開始就沒有人對他講過。
易安道:“這天下,不光是那天子的,還有他背後的各種勢力。李隆是個明白人,所以把大量的權利掌握在自己手裏。可正是這樣,也徹底害了他。”
“這大唐本就是從兵荒馬亂中恢複過來的,李隆能安安穩穩的當上天子,能到現在都還是皇上,和這些士族的支持不無關係。他前前後後所獲得的權利,所獲得的人脈,都是這些士族給他的。為的就是這個天下尊奉他之後,士族能有自己的位置,能繼續成為這個天下的主宰。那上至二品,下到小官,那些人,有多少人都是士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