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在甘家雖然沒有享受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但至少大家互相關心,互相扶持,相親相愛。對於那對男女的所為,她都看不過去了,作為當事人的甘草,心裏會是怎樣的難受!
“聽姐的,把戶口調回來。”她強調了一句。
甘草原本動容的表情一時凝固,因為她的一聲“聽姐的”,他永遠都不想把她當姐,而隻想當他的女人!
鬆開了甘筱雨的手,轉身用背對著她:“就算把戶口調回去,也無法改變我和他們存在血緣關係的事實,所以,別再勸我了。”
讓人離開親生父母確實是不地道的事,甘筱雨剛剛隻是心急,也為甘草擔憂,方這麼要求,現在聽他這麼一說,隻能禁聲。
但終究那份對他的關心無法讓她沉默到底,許久,她再次低低出聲:“不管怎樣,你都要保重自己,不能讓他們欺負到,好不好?”
甘草轉臉,看向她,眼底了有淒然之色,苦澀著扯`開了唇角:“如果沒有了你,活著都是一種痛苦,又何必在乎被不被人欺負?”
甘筱雨被驚得猛抬了頭,臉色一時蒼白,隻睜大一雙眼睛不願接受般回看他。
以前的甘草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不管有多困難,他都會迎頭而上。他積極,向上,敢闖敢衝,即使沉默的時間多些,但目光裏的堅定無法移除。
可剛剛他說什麼了,活著會是一種痛苦?這麼消極的話怎麼可以從他的嘴裏吐出來?
甘筱雨有種被嚇壞了的感覺,連氣都喘得艱難起來,胸口不斷地起伏,才不致於氣息中斷。
“不準你這麼說!”她喝道,聲音尖利得嚇人。喝完了,方才發現自己的反應過激,這才極力壓製情緒,好半天方才緩住氣息,放低音量道:“我們都是一家人,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好過。甘草,你真的要我難受一輩子嗎?”
甘草僵硬的心被突然軟化,隻因為她這可憐巴巴的聲音,還有閃著淚光的眼睛。他無聲地走到她麵前,將她擁入懷裏,眉頭已經用力擠成了一團。
“與其讓你難受一輩子,不若我自己難受一輩子。甘筱雨,你要怎樣都可以,隻要別傷心,別難過。”
他這麼努力拚搏,不斷爭取,隻是想她能開心,能輕鬆一些,能在他的嗬護下無慮無憂地過下去。
他痛楚地閉上眼,這一刻,哪怕甘筱雨說要他放手,他都會。
甘筱雨因為他的話心跟刀絞似的疼起來,頭的重量全部壓在了他的胸口,兩隻手將他的衣服死死捏緊,壓抑無比地哭出聲來:“甘草,我不要你難受,你要是難受,我會更難受……”
甘草親自把甘筱雨送回了家,一路上,兩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沉默著,一個字都沒有交談過。
到了公寓外,甘筱雨看了甘草許多眼,想說話終究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隻能作罷。她推開車門,默默走向大門。
甘草凝神看著她的背影,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又緊,指節早就泛白,眉間沉了滿滿的苦楚。
僅僅隻將她送回屈季宇的家,他就會難過至此,若真徹底地失去了她?他已然不敢想象,隻覺得心肺肝絞在一起,除了痛還是痛。
目光無意間落在公寓二樓那扯`開了簾窗的落地窗前,看到裏麵修長的身影時,眉頭狠狠一折,幾乎折斷!
他一伸手拉開門,朝著甘筱雨走去。
“甘筱雨。”
甘筱雨聽到他呼,停下了腳步,甘草幾步走到她麵前,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抱著她的雙肩將她拉過去,在她的額上印上一親:“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這親雖然突兀,但並不過分,甘筱雨隻愣了一下,便接受。
“進去吧。”甘草推了她一把,她像木偶一般邁步離去。背後,很快傳來了馬達音,漸行漸遠。
“甘筱雨。”屈季宇不知何時站在廊下,對著有些發怔的她喊。甘筱雨這才回過神來,朝他望去。他沉著眉,似乎心情並不太好,但也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
看她走過來,隻伸手將她牽住,如往常一樣。甘筱雨因為今天見到了甘草的親生父母,親眼看到他們對甘草的態度,心情有些糟,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她把甘草回去認父母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整顆心沉甸甸的,無時無刻不承受著良心的鞭撻。
屈季宇看她這樣,並未問話,隻是比以前更溫柔地照顧她,直到她沉沉睡去才鎖眉走出臥室。在客廳裏靜站了片刻,他拾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