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2 / 2)

花柔瀾渾身一顫,握在手中的酒杯酒水溢出,香醇的酒釀鋪麵撞入鼻腔,卻如灌入口腔的烈酒,讓她渾身顫抖的同時,淚光湧上眼眸。

花俊陽坐在下手,緊緊攥住手上的酒杯,一個勁的給花柔瀾打著眼神,這個一直被他抱有希望的女兒,怎麼會如此愚蠢,無法揣度聖意也就罷了,竟然還胡亂開口。

花柔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恐懼與委屈,起身給千傲鱗行了個禮,這才道:“皇上教訓的是,是臣妾多嘴了。”

千傲鱗擺了擺手,將對她的厭惡隱藏在心底,“愛妃不必如此,快坐下吧。”

典型的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花影魅勾了勾唇瓣,低頭垂目的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高台上的風起雲湧。

花柔瀾坐下之後,千傲鱗這才將目光轉向玉嬪,眸中帶著寵溺的憐愛之情,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聲音輕柔,似是怕大聲一點都會驚嚇到她,“愛妃說的極是,這次盛典,是該丞相操持。”

玉嬪嬌羞淺笑,如同一朵勝芳在初春季節,沐浴陽光的嬌花,惹人垂憐喜愛。

花影魅的手扣在梨花木桌案上,輕輕地點了點,抬起頭目光隱晦的掃過玉嬪,玉嬪臉上的笑瞬間僵硬,對方難道並不想讓歐陽淩月回來?她做錯了打算?

歐陽淩月的身份是不可能讓他一直呆在衡南國,他離去,那麼歐陽淩月這個人必定會消亡。他若在此時回到京都,日後要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歐陽淩月的生命?雖然花影魅知道,就算是玉嬪不提,千傲鱗也會想辦法將歐陽淩月召回來,但她竟然敢善做主張,似乎有些自作聰明了。

玉嬪放在腿上的手攥著衣衫,微微垂眼,纖長的睫毛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心悸,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對她的一個眼神如此驚懼。

“魅兒,朕的決定你可有異議?”千傲鱗慈愛的望向花影魅,如長輩關愛晚輩般,笑容可掬問著。

花影魅臉上掛著笑容,從容自若的回答道:“臣女沒有異議。”

千傲鱗哈哈一笑,大叫了聲好,隨後舉杯高呼:“為即將到來的盛典,舉杯。”

在場無人敢不響應,紛紛舉杯,為即將到來的盛典飲進杯中之酒。

宴會散場,今夜,又是一個讓人不能安眠的夜晚。

慈寧宮,太後倚臥在軟榻上,眯著眼聽伺候宴會的宮女轉告著宴會上眾人的一言一行,聽聞比武招親四國俊傑皆可參加,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淩厲的光忙。

“秦嬤嬤,找些可靠的人去各個大臣家替哀家走動走動。”

秦嬤嬤心領神會,輕輕地說了聲是,隨後賞了宮女銀子將她打發了出去,走到太後身邊,按著太後的肩膀,“太後娘娘,夜已經深了,公主定然不會這麼晚前來打擾,不如就等到明日吧。”

太後揚起手,秦嬤嬤連忙站直身子拖著太後的胳膊,將太後攙扶了起來,“那就等明日吧。”比武招親這等大事,絕非一天兩天能夠準備妥當的,她也不必急於此時。

秦嬤嬤連忙命人打水給太後洗漱,自己則是卸下了太後頭上的鳳釵,給太後寬了衣。

七皇子府,賢淑妃死後,千傲鱗便賜了千宇陽王位,並賞了他府邸。

宴會歸來後,千宇陽在第一時間召集了幕僚家臣,自從千泓焰與千玨昭謀反叛亂之後,千宇陽便不再如之前那般隨性,他想保護花影魅,便隻能讓自己成為之前他最不喜歡的一種人。

“七皇子,臣有一問,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問吧。”

“七皇子是想最終迎娶長安公主,還是隻想讓她有個好歸宿。”

書房,月光透過灑滿地麵,光碎鋪滿千宇陽的腳底,燭火被窗戶縫隙中刮進來的風吹得忽明忽暗,溫暖的光芒明暗的照在千宇陽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臉色與瞳中氤氳著的風暴。隻是四周的空氣,卻在幕僚琴一的問話下,慢慢凝滯。

沉默了許久之後,千宇陽慘然一笑,自從他答應父皇的賜婚那一刻,便已經注定,他與魅兒不會有以後。那個女子,是他想要得到卻不願勉強的,他寧願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邊,也不願得到了她的人而讓她的心將他屏蔽在外。

千宇陽的聲音說不出是釋然還是傷感,他輕輕地笑著,似是想起了自己與她第一次見麵的場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氣息,語氣卻在下一刻變得沉重,“我,隻是想讓魅兒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