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登基以後,他入住了承乾宮,先生也不再住在無塵居了。他雖然有些不高興,可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曆朝曆代的規矩擺在那裏,也就隻好由了他搬出去了。
林若塵正躺在一個躺椅上,享受著日光浴。旁邊還有離暮月在撫琴和紫衣時不時送上一顆剝好的葡萄,看起來好不愜意。
而軒轅晝一踏進太傅府的後院,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先生不是病了嗎?怎麼會坐在這兒曬太陽?”他雖然嘴上帶著一股諷刺的味道,可心裏卻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先生沒事就好,他也不在乎是不是先生騙了他。
林若塵本不想起身,可又想到如今兩人的身份,還是從躺椅上下來,微微欠了欠身。“微臣參見皇上,不知皇上大駕光臨鄙府有何貴幹?”
軒轅晝連忙把林若塵扶起:“先生這是哪裏的話,弟子來看望先生天經地義。在晝兒眼裏,您永遠都是我的先生,您對父皇上尚且不行禮,對我自然也不必行禮。”
誰知林若塵卻搖了搖頭。“不可,君臣之禮,自古以來便不可廢,臣身為太傅,當做表率。”
雖說林若塵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可她深知功高震主,有些東西還是遵守的好。
軒轅晝見林若塵態度堅決,也不好多說什麼。“先生既然堅持,那便依先生的意思,隻是私下裏先生還是喚我晝兒就好,先生一本正經的叫我皇上,實在是不怎麼習慣。”他從不在林若塵麵前自稱“朕”,就是因為私心裏不想不想與他產生距離,更不想時時刻刻的用這個稱呼提醒他,他們如今的君臣關係。
林若塵神色複雜,最後還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說到底,她還是心軟。
“先生這幾日怎麼不去上朝,可是哪裏不舒服?”他說這話也是給林若塵一個台階下,看這樣子,怎麼可能是不舒服。可那是他的先生,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若塵搖搖頭,微蹙著眉頭:“沒事,就是有些累。”
累?軒轅晝沒想到林若塵會這樣回答他,隻不過,這樣的回答讓他莫名覺得有些不安。可具體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可要請太醫來看看?”
“不用,沒什麼大礙,休養幾天就好。”頓了頓,林若塵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道:“晝兒,如今青璃已經逐漸穩定下來,你也榮登皇位,我教導你這麼多年,想必青璃以後在你的手中會蓬勃發展,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是時候走了。”林若塵用極清緩的聲音說出這段話,可聽在軒轅晝耳中卻猶如五雷轟頂。
“先……先生的……意思,晝兒……不明白……”他很難相信林若塵會突然說那樣的話,他怎麼可能不明白先生的意思,他隻不過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再問一遍,也許……是他聽錯了呢……
“我想辭官。”
軒轅晝這次真的愣住了,好久才緩過神來:“先生……可是認真的?!”
林若塵看著眼神暗淡的軒轅晝,也有些不是滋味,“抱歉,晝兒。我真的累了,我想你應該知道,這裏並不適合我。我想去四處走走,也許有一天我想明白了就會回來。”本來她也沒有打算這麼早就離開,可這幾年她實在是太累了。她本身就不喜歡皇宮的那些勾心鬥角,這三年,是她的極限了。而且,晝兒比她想象中的要優秀。她相信,沒有她在,他也一樣能做的很好。
“不……不……我不會答應的,先生……你不能離開我!”軒轅晝的眼眸已然飽含怒火,一旁拿著托盤的紫衣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寒意,不由打了個顫。這皇上,何時有如此氣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