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不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平淡,會隨著人的逝去而消失?
如果真是那樣,世間上的怨偶還會有那麼多嗎?
紅白藍是一個口不對心的人,這點跟大部分的女人一樣。
即使口中說著再怎麼不在乎的話,說著懷疑的話,但是,她仍是在第二天雪停後偷偷跑去“愛”之小店。
她沒進店裏,她就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觀察著他。
無論是何時,即使隻是穿著圍裙,平常普通衣服的男人在人群中依然耀眼,不單是他那出色的外貌,更多的是他那渾然天成的清冷氣質。她從未遠遠看過風若曦,她隻記得風若曦最愛的勾著邪笑說些不知是真還是假的話。
現在,她遠遠看著“古墨”,隻覺這男人太過溫柔。如果說風若曦是罌粟,一旦陷進去就永劫不複;那麼,“古墨”便是一枝水仙,看著讓人心曠神怡,清香無邊。一個帶著濃重的黑夜色彩,一個則是光燦的白天。
兩人是如此的不同,但卻擁有了一張相同的臉。
就是因為那張臉,所以她才會像個傻子一樣躲在牆角看著他的一顰一笑,看著他的出出入入,看著他對孩子們寵溺的微笑。
“愛”之小店的生意很好,其中進去的人大多數都是老人,小孩。那些人出來時都是麵帶歡笑,滿足到不得了。由此可見,“古墨”的人緣非常好,好到每個人來的時候都會從家中帶一些小玩意過來。
那時,她看著他驚喜地捧著小玩意,高興得找不著北。
這是多麼單純的一個男人啊,活在世外桃源的小鎮與世無爭,就連自己成了出名的畫家也不知道,隻知道把一切都交給那個未婚妻處理。
未婚妻……
紅白藍楞了一下,腦海浮現一個沒有臉的人倚在這個男人的懷中,心中立刻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慢慢滋生。
“紅小姐?”
忽然,一道聲響打破她的思緒。
她的目光揚起,對上那張熟悉的臉,心仍是不由得狂跳了一下。意識過來時,腳步馬上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他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抗拒,白淨的臉皮露出尷尬的神色,指了指小河的另一邊道:“我正準備去市場,你站在這裏幹什麼?”說著,感到奇怪地觀看了一下四周,並沒發現什麼令人流連的東西。
“我,我在看風景。”她窘迫地回答。
“是嗎?”
他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這樣我就不打擾你了。”
話畢,轉身想要走上小橋。
紅白藍飛快地瞥一眼河對岸古色添香的房子,再看看高昂的背影,急急地追了上去。
“古墨先生,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
他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我去的是市場。”
“我知道,我們雜誌正巧要開辟一個古鎮的旅遊欄目,借這機會,我也想要好好地察視一下這裏。”她隨意扯出一個謊話。
沒想到,他竟然相信了,笑著點了點頭。
“好啊,我也樂意當一個導遊。”
得到他的首肯,她立刻開心地跟著傻笑,像一個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女生。
“古墨先生,你是什麼時候搬來這裏住的?”她開始試探地問。
“什麼時候搬來這裏住?”他楞了一下,接著答:“自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住在這裏。”
記憶?
紅白藍頓住,她怎麼沒想到他或許是失憶了?
想到這點,她立刻急促地再問:“那你的記憶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的記憶?”
她的舉動突然讓他嚇了一大跳,撥開抓得緊緊的手,他尷尬笑著答:“當然是小時候就有了記憶。我的爸爸媽媽是一對跨國夫妻,他們天生喜愛旅遊,因為這個愛好而結緣,後來有了我後便在這個小鎮住下來。”
他說得是這樣篤定,神色是如此的自然。
紅白藍那僅存的希望頓時猶如被一支鐵棒打碎,破碎得再也縫補不起來。
“紅小姐,市場到了,咦,你怎麼了?”關懷的聲音飄進耳中。
她“咳”了好幾聲,才重新找回自己的笑容以及聲音:“沒,或許是昨天的感冒還沒完全好,所以感覺喉嚨有點幹。”
她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望而扯了一句大話。
誰知,他聽到後,眉頭卻更加擔心地擰了起來。她還沒猜得出他想要幹什麼,他已經找到旁邊的便利小店要了一杯熱水。
冒著熱氣的開水裝在透明的塑料杯中,清澈得如晨間的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