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來到大漠,也有段日子了。清然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那日,當潘強的劍搭在自己的肩上,看到那個人那麼執著的相信著自己,一直沉浸在前世的清然忽然想試著這個陌生的世界。也許,不向玲楓想的那樣吧,也許,這世間還有她可以相信的東西。
那一刻,自己望向那個人的眼中,竟然沒有了娘親得恨,隻是一種擔憂。思緒回到那一天。
潘強的劍不情不願的從清然的頸間拿下,他看到,王爺和這個少年在對望,眸中都湧動著什麼他這個莽漢看不懂的情紊。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王爺在這個少年幾句話裏,已經不得不拖著病體去邊塞大漠。這個少年要是再敢說出什麼不利王爺的話,拚著受王爺的責罰,他也要把這個少年斃於劍下。
清然和寧劍擎相互看著,絲毫不管周邊。清然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鬢間已露出了白發,這個從沒有盡過一天父親責任的男人,此時用一種溫柔的可以化開的眼神看著自己,讓自己無端的心痛。
清然避開他的眼眸,低聲倔強的說道:“其實,你的身子還不適合上戰場,有很大可能會惡化。”
果不其然,室內射向清然的目光都刹那間淩厲了許多,可是那個人,竟依然用一種寵膩的語氣在講:“清兒,有你在,為父怕什麼?”
有你在,為父怕什麼?這是一個父親對孩子做出的承諾嗎?無條件的信任。這就是父親?清然抬頭,差異的看著那個一臉認真,絲毫看不出作假的父親。一瞬間,她的心似乎被什麼打開了一個缺口,她知道,隻這一句話,自己對這個人就再也狠不下心腸。
而寧劍擎,看到女兒詫異的表情下那份驚喜,心痛得無以複加。孩子,為父錯過了你的成長,就讓為父來補償你。他不知道這個孩子還遇到過什麼,這麼倔強。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氣,卻有一顆脆弱到極點的心。渴盼溫暖,渴盼親情,渴盼關懷,卻總把自己放在最易被人誤解的情景下。是不相信自己嗎?是怕背叛嗎?是怕否定嗎?是怕得到後的失去嗎?
父女倆都沉浸在對彼此的情緒中,完全忽視了一屋人聽到這句話的震撼。
這個少年,竟然是王爺的孩子?!王爺不是隻有一兒一女嗎?怎麼會憑空多出來一個孩子。大家都在為這個變數擔憂,王爺千萬不要輕信他人啊。
當父女倆回過神來,俱都是人中龍鳳的人物,怎會看不出眼前人的心思。一瞬間,清然剛剛緩和下的氣場再次不由自主地拿出來。臉上已從開始的不可置信轉變成招牌似的麵無表情。
寧劍擎也在瞬間明白了這些死心塌地的下屬們在想些什麼,看著女兒迅速恢複淡漠得臉色,又是一番心疼湧上來。張開口,說出震驚四座的話:“這位是江湖久負盛名的神醫蕭清然,也是本王和已故王妃的長子。”
長子?!一石激起千層浪。屋內王爺的心腹們此時震驚的無以複加。竟然是長子?!那麼就是王府的直係繼承人?
寧劍擎似乎嫌沒有刺激夠大家,又是一句話拋出:“清兒自小在外學藝,此番歸來,會隨本王一起戍邊。”
隨軍?!原來這位看起來孱弱的小王爺真的會隨軍。隨軍,意味著王爺可能會放權讓他接手軍隊高層的決策隊伍,意味著,王爺要帶在身邊自己栽培。意味著,將來廣廈的軍家天下可能是這位小王爺的。意味著太多,而王爺,就這樣輕易地許了出去。王爺不是草率的人,可這?!
清然心中此時可謂五味雜陳,前世浸淫兵家十幾年,轉世後又接受師傅的培養和自己的實地考證,這一聲許子隨軍意味著什麼,他怎麼會不清楚。這個男人在宣告,我允許這個孩子建立自己的軍中勢利。尤其是,他是知道自己女兒身的,竟然可以不受世俗禮教影響,沒有要折斷自己的翅膀,無形中告訴自己,他已允許自己已男裝麵世,甚至不在乎別人看低唯一兒子的地位,而隻是為給自己一個發展的平台與機會。雖然,這個平台對此刻的清然來說,真的可以不屑一顧,但是,這個男人真的讓自己很感動。
聽了費公公的話,誰都會在意,都會多想,他難道真的不怕自己對他不利嗎。
倔強的歪過頭:“你就不怕我真的是王上派來監視你的?”
寧劍擎看著這個故作堅強的孩子,無奈心疼得開口:“清兒,你是為父的孩子。”看著這個孩子略顯驚喜地樣子,加重語氣:“清兒,你就非得這樣讓為父誤會你嗎?”看著她一瞬間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著拋下重彈,“因為是你,就算真的是王兄派來的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