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睡著的時候就會夢魘,頭上都是冷汗,睡醒了以後,就總是失神發呆,仿佛失了魂魄又像是行屍走肉,沈牧沒有辦法,這比前兩天已經好多了,前兩天睡醒以後就開始流淚,也不說話,隻是那兩行淚不控製的就流了下來,粥也吃水也喝,就是不說話,一直流淚,直到現在,那眼淚仿佛是流幹了,她便像一個僅剩的軀殼,看著窗外發呆,看著牆壁發呆,看著時鍾發呆,看著醫生發呆,看著沈牧發呆。
“她這樣的狀態不行,你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吧,再這樣下去,說句難聽的,怕是要去精神科看一下的。”
醫生對著沈牧勸道,沈牧也沒有生氣,他自然知道醫生的好意和擔心,夏歌現在的狀態在這樣自我折磨下去,先不說身體,精神也遲早會受不住,可是,看心理醫生…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這是夏歌醒後在醫院的第五天了,本可以第三天就出院,但是奈何她的情緒導致身體一直虛弱,沈牧和醫生都不放心,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沈牧剛繳完這幾日的醫療費,回到病房裏看到夏歌看著窗外發呆,他坐到她的身邊削了個水果遞給她,夏歌呆呆的接了過來放到口中,仿佛機械般的咬了兩口,然後抬起頭看著沈牧。
“怎麼了,在看我帥嗎?”
沈牧笑著問夏歌,他知道夏歌不會回答,但是他希望能跟她說說話,好讓夏歌知道,她的身邊還有自己在。
“沈牧。”
夏歌說話了,沈牧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這是嚴亦深走後夏歌說的第一句話。
“我在,怎麼了,你說。”沈牧手心裏都沁了汗。
“你帶我走吧,去哪兒都行,可以嗎?”
夏歌因為這幾天沒有說話,嗓音依舊有些嘶啞,她有些不堪難為情的問著沈牧,眼神中帶著小心翼翼。
沈牧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起身將夏歌抱在懷裏,緊緊的摟著,恨不得把所有她丟失的安全感都給她。
“傻丫頭。”沈牧撫摸著夏歌的頭發,心疼的說到“我帶你走。”
我帶你走,我們走的遠遠的,離開這裏,離開這充滿著痛苦的地方。
在聽到沈牧的回答後,夏歌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一點,至少不會那麼恍惚了,這讓沈牧也心安了一點,他當然願意帶著夏歌遠走高飛,但是他無法做主,他怕夏歌會不配合,這樣不利於她的病情反而可能刺激到她的情緒,可如今以來,反倒好了很多。
經過兩天的調整,夏歌的身體也不再那麼虛弱,已經可以出院,沈牧辦理好了所有的手續,收拾好了東西,夏歌雖然看起來比前幾天要好點,但是她依舊不肯說話,封閉著自己不願意去接觸外界的一切,沈牧甚至跟她說讓尤傾過來陪她,卻也隻是讓她一把拉住自己的衣角,然後緩緩的鬆開,搖了搖頭,繼續低著頭發呆,自己這幅鬼樣子,又怎麼忍心讓尤傾看到呢。
沈牧將夏歌接到自己的別墅裏,這裏有段時間沒有住人了,沈牧隻得給家政公司打了個電話安排了人去進行大清理,一推門,寬敞幹淨,桌上還有沈牧特地交代的百合花,他知道,夏歌很喜歡百合香,希望這樣能讓她心情好一點吧。
“跟我來,你的房間在樓上,雖然我們隻是暫時住在這裏,但是你一定會喜歡。”
沈牧拉著夏歌來到樓上,若在以前,他肯定要捂住她的眼睛來個驚喜,可是現在...哪怕她給一點點反應,也是好的啊。
沈牧打開門,一陣清風撲麵而來,微風吹動這米色的紗簾,偌大的公主床上擺放著夏歌最喜歡的玩偶,深藍色的天花板上垂下繁星點點,燈的形狀是個彎月,衣櫥旁邊是書櫥,書櫥上全是夏歌喜歡的小說、漫畫、畫集和周邊,說不為之感動又怎麼可能,夏歌眼中噬著淚水,轉身撲進沈牧的懷裏,依舊不說話,隻是用力的抱著,沈牧拍了拍她的背。
“傻丫頭,你喜歡就好。”
其實,沈牧想說的是,傻丫頭,以前不想做你的哥哥,總覺得總有一天你會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所以用心按照你的喜好去設計,你所看到的,隻是當初的一半,隻是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能讓你看到這個房間。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做晚飯,一會兒過來喊你。”沈牧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然後轉身下樓。
夏歌看著沈牧離開後,走進了這個童話般的房間,看著當初夢想的書櫥,指尖輕輕劃過書背,又看著麵前的大衣櫥,打開裏麵是從春到冬的裙子,上衣間是帽子裝飾品,下衣間是鞋襪,夏歌將衣櫥關上,走到床邊拿起床上的玩偶抱在懷裏,緊緊的抱著,頭埋下去,肩膀忍不住顫動,那想要壓抑的哭聲,卻是越克製卻越克製不了。
這些年,隻有沈牧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毫無怨言,他的心思自己一直都知道,他對感情的壓抑她也一直都知道,可是自己沒有辦法,如果自己接受了他,是對他的不公平,單方麵的愛情,隻怕到最後兩人都會累的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