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舊下著連綿不絕的雨,雨水粘稠的打在臉上,身上,竟帶著滾燙的溫度。淩蕭疑惑的抬起雙手,上麵滿是觸目驚心的紅。
忽然麵前一道寒光掠過,她下意識伸手去接,掌心的痛楚,讓她驀地睜開雙眼。
黑暗中有火光跳躍,灼灼映在三尺青鋒上。劍身冰冷刺骨,半截貼著她的脖子,半截被她握在掌心。
她吞咽了下幹澀的喉嚨,感覺似有什麼從劍刃溢出,如細密的針刺刮的脖子生疼。
“什麼人!”
長劍的盡頭,黑衣人目光如刀,寒芒更勝利刃。不待她反應,強大的殺意已刺破肌膚。
“慢!”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生門不可見血!她的命暫且一放,儀式必須進行下去。”
劍上的戾氣退去,還沒等淩蕭想明白什麼,接著一掌劈下來,她再次無奈的沉入黑暗。
眼前伸手不見五指,淩蕭陷在沼澤不能自拔,身下不知是什麼腐爛,濕滑的,滿是鮮血腥臭的味道。
“她到底……怎麼處理……”身子一輕,隱約聽見有個聲音在問。
“……禁術多生異變”聲音越發清晰,淩蕭隻覺哽在胸口的氣,正慢慢消散。
“此女隨異象而生,又是應儀式而來,絕非善類。若不小心處置,恐怕日後必成大患。”
蒼老的聲音透出悔意“哎,萬不該為替你兄弟解圍強行施法,卻沒想招來了這樣的禍端。”
“老師不必擔心,既是如此大患,我現在就將她除了去!”男子聲音森寒,長劍又一次“錚”的出鞘。
淩蕭被嚇得魂飛魄散,好在老者又一次攔下了他“不妥,幾個時辰後新帝登基,正午時分的天地正氣,就可壓製這煞星,那時除去方可萬無一失。我且先將她封住,等辦完正事再來處理。”
最後淩蕭被判了死緩,她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手指,在自己額頭畫了什麼,之後那兩人相繼離去。
小心的睜眼,忽對上迎麵一雙圓凸,且浸在血中的瞳仁。她嚇得尖叫一聲,迅速爬起。
放眼周圍,才體會到什麼叫觸目驚心。遍地殘骸,全是身首異處。
殷虹的血順著地上的槽子,彙成兩個交錯相疊的五芒星圖案。圖案正中分列兩個石台,一個已經空了,另一個上麵還躺著人,更有可能是屍體。
淩蕭有種煤氣中毒的感覺,隻覺得呼吸困難,腦袋漲得就要爆炸。她哆嗦著四處摸索,低頭卻看到一個成熟的女性身體。
那凹凸有致的曲線,華麗到不像話的禮服,鮮血一直攀爬到自己的脖頸。
她揉著頭一陣恍惚,記憶裏,自己隻有十五歲,這妖嬈且詭異的身體是哪來的?!
扯著胸口往裏看了一眼,她唇角向上抽了抽。不管怎樣,先逃出去再說。
若幹小時後,淩蕭站在狹窄的巷子裏,兩旁清一色木質結構的房屋。深褐色的木縫裏,透出鮮綠的苔蘚。海風吹來,混著泥土和木料的味道,讓人回味悠遠。
她茫然四顧,身側一扇門冷不丁被拉開,一個麵黑壯實的男人,一頭紮了出來。
他肩頭扛著類似鋤頭的東西,一腳跨出,一腳門裏,見了她有如見鬼。
“妹子……這裝扮……莫不是越國大官家逃出來的?”他上下打量半晌,終於磕磕巴巴道。
淩蕭也在吃驚的望著他,這人長相還算憨厚,套一件簡單的麻袋式背心,腰係麻繩,光裸著四肢。發達的肱二頭肌,在日頭下晃得人眼暈。
“請問”淩蕭艱難的張口“這是在……哪個山區?”看這裝束和周圍建築,如果不是貧困山區,就是哪個原始部族吧,她想。
男人一臉的莫名,忽伸手將她扯進門內“先不說其他,妹子趕緊把這血衣換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