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宮道上,淩蕭被帶著越走越絕望。前麵的雜草從地縫裏鑽出來,幾乎掩蓋了路麵。腳下碎石淩亂,兩旁枯樹寒鴉。
她想著不遠的地方,也許會為自己鼓起一座土包,不由概歎“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穿著黑色甲胄的士兵一推她,賞識的讚了一聲“說得好!”
她無語轉頭凝望,被推進路邊一間破院。踏過殘破的地麵,裏麵的屋子倒還整潔。
看起來不像是沒人住的地方,空氣中甚至還蕩著一絲淡淡的幽香。
黑衣侍衛警惕的打了個手勢,幾人將她架到一堵牆前停下,幾人小心的抽出大刀向內間摸去。
淩蕭突然明白過來,當時密室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巷子的小屋,另一條原來就在這處。
一陣很不專業的交手聲從裏麵傳來,很快,一個人被黑衣侍衛扭了出來。
水亮黑發,白瓷假麵,淩蕭一眼看去,隻想惡狠狠的獰笑幾聲。這不是那頂有派頭,買了她,又打了她的白鬥篷首領嗎。
世界多麼美好,空氣多麼清新,果然是惡有惡報,如果她不是也在受害者一列,那一切多麼完美。
也不知道他在這做什麼,總之好死不死的受她連累,估計一會兒就要一同上路。
淩蕭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鬥篷首領,期待他的人可以適時衝出來解圍。
乾廉對那期待熟視無睹,隻等黑衣人將密道打開,他突然搶上一步,伸手又將密道的門給合上了。
淩蕭頓時目瞪口呆,隻覺有什麼高大的形象,瞬間土崩瓦解。
還是那侍衛終於忍不住道:“你該不是以為,這麼做你們就不用死了吧。”
淩蕭歎息著拍了拍首領的背,真沒看出來,這孩子的本性還挺單純。
她料定這回他不能再打她一次,心中大快之後又感覺,他寬大的袍子下並不是肌肉。此人雖穿的魁梧,卻又是個清瘦型。
乾廉側了個身,卻前後左右都是黑衣人。他怒瞪了那隻爪子一眼,咬牙暗暗忍下。
待黑衣人再次推開暗門,不客氣的將兩人推進去。淩蕭隻聽見周圍響起幾聲短促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溺水的人,來不及呼救便被什麼拉了下去。
密道比之前還要漆黑,看不到發生了什麼,隻聽暗門隆隆的在身後合上。
突然一道閃電照亮火紅的天空,血雨瓢潑,黑色焦土下伸出無數鬼手。
黑衣人頓時哀嚎奔逃,被地下伸出的手,一個個拉入泥沼深淵。
淩蕭幾乎是在看清的一瞬間,條件反射的跳到旁邊人身上,生怕一落腳,就跟其他人一個下場。
是她又做夢了嗎?他們剛剛進來的地方,不是王宮破屋裏的密道嗎?明明往巷子裏的時候還好好的,這頭的怎會如此變態?
身子一輕,屁股重重摔到了地上。她冷不丁被摔得眼冒金星,再睜眼,血腥的一幕沒了,鮮血焦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下還是那個小屋,藏有密道的牆壁就在眼前,仿佛從未打開過。
是夢醒了,還是真的逃出來了?那些易水國的黑衣人呢?這哪是真的,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