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初年嘴角微抽,一個女一個男,性別不同,若是換了衣服,恐怕更加引人注意。
況且,他標誌性的物品不是那件黑色長袍,而是臉上所戴的那張恐怖的麵具。
深沉的黑色中夾雜著絲絲深紅色,莫名的有股壓抑的氣息,那隻黑色的眼睛仿佛有靈氣一般轉著幽幽的光芒,仔細一看的話,仿佛能夠看到裏麵所折射出的寒意。
這樣的麵具,這樣的威壓,除了魔宮宮主,恐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戴了罷!
“衣服是次要。”落初年意有所指的看著他臉上的麵具,或許是見多了的原因,並不會感到畏懼。
淩禦褚的大手緩緩摸上麵具,冰涼之感讓他手掌頓住,指縫間,他的眼眸裏飛速閃過的痛意倒映入落初年的眼底。
那是怎樣悲傷的神情!竟然出現在這個薄涼一切的男人身上,如曇花一現般不真實,卻又是那樣的戳人心扉。
“如果……”落初年咽下腹中的言語,話到嘴邊,換了個說法,“不方便的話……”
“我隻是怕嚇到你。”他放下手掌,又瞬間恢複冷傲的模樣。
落初年微怔,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那雙看似無情的眼中,一定深藏了很多故事罷,眾人皆認為魔宮宮主是萬惡不赦的殺人大魔頭,又怎知他背後的無奈與辛酸?被眾人所嫌棄,見而殺之,是一種怎樣的孤寂?
忽然之間,落初年有些同情他。
粉唇抿了抿,方想說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的時候,卻是看見他的手掌按住麵具的一角,輕輕一拿,緩緩揭開……
一瞬間,落初年幾乎是抿住了呼吸的!
麵具緩緩往下,飽滿光滑的額頭,斜飛入鬢的劍眉,如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落初年已經完全可以想象到他的容貌該是如此的驚人的時候,隻見他忽然快速拿掉麵具,露出完整的臉龐,落初年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一側的臉頰上,布滿了坑坑窪窪的緋色的疤痕,半張臉全部都是,那些疤痕醜陋的如同攪毀一攤清泉的墨水,硬生生打壞了他另外半張臉的美感。
他的半張臉即使再美,即使他的氣息再尊貴不凡,但一切的一切都給這毀掉的半張臉所掩埋,給人所留下的,隻有可怕與醜陋。
他目光筆直的看著她,指尖漫不經心的摩擦著早就僵硬的那些疤痕,眸光微深:“恐怖嗎?”
落初年抿緊唇角,輕搖腦袋。
他仿佛不信的嗤笑一聲:“五歲那年,我便被一場大火燒毀了臉,一直以來,人們都以為我是怪物、怪胎、惡魔。”
說到這些的時候,他的眼裏閃過濃重的恨意。
那些陳年往事被提起,埋葬的恨意翻湧而來。
那些曾經嘲笑過他,取笑過他,看不起他的人,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恨意未散,他便抬手,想要繼續戴上麵具。
落初年卻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揚著下巴看著他,認真的說道:“所以,你便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