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拉開旅館房間裏的窗簾,看見藍天上如絮的白雲正邁著悠閑的步子緩緩移動著,而城市已是一片車水馬龍,與夜間的靜謐相較,恍若隔世。
回頭見清揚正看著我,“怎麼不多睡一會。”
“是不是我的聲音吵醒你了”,我想起窗簾拉動時的聲音。
“不是,一整夜沒睡著”。
“怎麼睡不著,我好象還做了夢。”
“老遠的鼾聲像喧天搶地的鑼鼓,你沒聽到?”
“沒有,可能太困了。”
轉身看正在沉睡的老遠,抱著棉被,像嬰兒的睡姿。
“我們早上找車去林周嗎?”
“等老遠醒了再看吧。”
“你睡一會吧,老遠現在沒有鼾聲了。”
“不睡了。”
清揚把地圖冊拿出來,翻到林周縣那頁,“林周縣離拉薩好近,兩個小時就應該到了,隻要今天能趕去就沒事,等會我們去拉薩城區逛一下,去了林周,你再出來的機會就沒有了,要整天看店子。”
“嗯,去走走也好,看看這個城市白天與夜晚的不同。”
陽光從玻璃窗投進房間,它的清新仿佛能穿透玻璃,把房間內的雜味一掃而光,看見細小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伸出手,想抓住它,它飛也似的逃開了。
房間裏沒有洗手間,想去洗個臉,清揚和我一起去問登記處的值班人,他教我們左拐右彎,在一個半三層的樓上,找著了洗手間,是自來水管接來的水,沒有熱水,水冰涼的。
在安多是沒有下水道的,當然也不會有自來水,冬天太冷,下水道會被冰凍住,安多的居民用水是從一個個井裏打水,像古時候的井,把鐵桶從井口丟下去,用繩子綁好,然後提著滿滿的水回來,倒在家裏的大水缸裏,一天來回跑幾次,把大缸裝滿。
洗了臉,人精神很多,清揚的眼睛浮腫了,睡眠不足。回到房間老遠還在呼呼大睡,看表已經是十點了,清揚推搡著他,好幾分鍾後,老遠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問,“幾點了?”
“十點,快起來了。”清揚拉把著他的手臂,想把他從床上拖起來,哪知道他翻了個身,嘟嚕一句:“還早,多睡會。”
“還早?不早啦,快點起來,我們去逛拉薩。”我過去一邊搖老遠一邊吼叫,老遠無可奈何的坐了起來,眼睛還睜不開呢。
清揚帶他去洗臉,經過冷水一浸,人好似清醒多了,笑著進房間說:“昨天睡的真好,連夢都沒做。”
“你睡的好,我可是一夜沒睡著。”
“不睡幹什麼?”
“聽有人敲鑼打鼓,好熱鬧的。”
“哪裏?我怎麼沒聽到?”老遠忙不迭的問。
我和清揚大笑起來,“你當然聽不到了,就是在聽你敲鑼打鼓,鼾聲跟震天雷似的,哪裏睡的著,以後再也不要和你睡了。”
“可能太累了,你看我在安多的時候,就沒有鼾聲吧。”老遠不好意思的笑了,才知道我們在笑他。
出去逛拉薩,讓值班的人幫忙看著行李,從旅館下了樓去,才看到街道兩旁好多店鋪還沒開門,“你們看吧,我說了還早,你們不信。”
十點的拉薩城隻有公交車在忙碌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川流不息,迎著溫暖的陽光在灑滿清輝的道路上一晃而過。
在江蘇路找到一家早餐館,三個二十歲左右的浙江青年忙的不可開交,兩個男孩和麵包餃子,在廚房裏進進出出,女孩子專在前廳服務,看著他們青春稚嫩的臉,離家千裏迢迢,不覺得一陣憐惜,這個年紀,是應該在學校裏求知識的。
看到拉薩的道路都是以別省的省份命名,不解,問清揚,才知道,西藏所有城市大部分的道路,都是以各地對口援藏的省份來命名的,拉薩的對口援藏省份是北京和江蘇,所以便有北京路和江蘇路了,這樣一目了然的命名,大概是對援藏同胞們一種特別的紀念吧。
“走,帶你們去一個同鄉的店鋪看看。”
“這裏有澧縣人開店鋪?”
“當然有,是個批發店,專做批發的,帶你們去認識一下,以後你要找他們拿貨也方便。”
店鋪很近,出了早餐店走幾步路就到了,到那一看,店鋪的門緊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