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帶我去車站,買了去鄰縣的車票,車子飛快的行駛在筆直的公路上,窗外的原野綠油油的一片,旺盛的生命力在夏天淋漓盡致的傾瀉,我的心也在此時跳動起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雖然從澧縣到鄰縣隻有短短的二十分鍾車程,但我卻從未好好的欣賞過這個城市,隻是記得小時跟著爸媽坐車路過,對這個縣城的印象太模糊,下了車,分不清東南西北,完全沒有方向感,跟著清揚的步子走。
他又租了一輛三輪車,對著司機說:“去嘉山。”
“我們去山上?”我問清揚。
“嘉山頂有座廟,聽說求姻緣很靈驗的。”清揚神秘兮兮的笑。
三輪車司機載我們行走在一條顛簸的土坷拉路上,車子像發生了地震,震得人從座位上彈起來,我在車裏東倒西歪的搖晃著,一隻手拉著座位旁邊的一根鐵柱子,一隻手在車箱裏晃亂的舞動,清揚伸出手來,一把抓住我那隻狂舞的手,輕按在他的手掌中,說:“小心一點,別碰傷了。”我驚愕了片刻,便對他一笑,不說什麼話,把手安然的放在他的手心中。
下了車,他一直牽著我的手,我有些想逃脫的時候,他便用力握緊,不讓我從他的手心中滑出來,鄉間的老人們看著我們,我羞澀的低垂下頭,跟著他往山上走。
“我抓住了你,可別想逃跑了。”清揚回過頭對還不時掙脫手的我說話,“跟著我上山,手別再動了,不然扭疼你了。”走就走,有人拉一把爬山我還樂得輕鬆呢。
上山的路是一條蜿蜒陡峭的石子階梯,從山腳往上看,茂密的參天大樹仿佛佇立於天地之間,陽光從葉片的縫隙裏穿透下來,映射在我們身上,我們好似置身在金光閃閃的世界裏。林中的鳥兒歡快的鳴叫著,知了也不甘示弱,發出清脆的叫聲,或許是我們突然造訪,擾亂了它們的寧靜,用叫聲對我們抗議呢。
我的木板拖鞋與石子路接觸時,發出“噔噔”的響聲,不知道的,以為是穿著高跟鞋爬山來了,在山腰時,已經渾身濕透,腳也因為出汗有些滑,幹脆把木板拖鞋脫了,光著腳丫走,脫了鞋才知道,石階梯是很清涼的,腳踩在上麵,像是伸進了涼爽的山泉水裏,我往前跑,跑去清揚的前麵,大聲喊:“看你能不能追上我?”話一說完就被清揚抓住了,他的大腳邁起來健步如飛,我想逃脫還真難。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了,我倒地就躺在山頂那塊平坦的草地上,清揚在一旁喊:“快起來,別睡在這裏!”“不起來,太累了,我要歇一會。”我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你看看周圍有多少人在看你?”我翻過身來看,媽呀,那些賣香燭的老人正睜大了雙眼盯著我,我立馬站起來,把拖鞋夾在腳上,拍拍身上的塵土,低著頭就往廟裏跑,清揚追過來,抿住嘴笑,他看我出洋相還挺樂嗬。
我沒進廟裏去,繞路走到了廟後的一座古老的塔,塔名不太記得了,隻記得站在殘壁斷垣似的塔尖,可以一覽整座山的風景,清揚用手指向一方,說:“我從小在那片蘆葦裏玩大的,我的老家就在那兒,有時間帶你去看看吧。”
“我為什麼要去你老家?”我不理他,被眼前的景色迷倒。
“因為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了。”
“誰是你女朋友?”
“你還想不承認,你的手我都牽了,還想賴?”
“誰說牽手就是你女朋友了?你想得美!”
清揚不說話了,定定的看著我,我被他突然的厲色嚇住,以為他在生氣,哪知他伸手把我攬在懷裏,“如今你回來,再也不要走了,好嗎?”感性的清揚讓人無力拒絕,況且,我也是很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感覺的,我在他懷裏用力的點點頭,肯定與他的感情,他一下子高興得拉住我就往塔下跑,“走,我們去廟裏!”
我跟著清揚在廟裏的菩薩麵前叩頭,又在財神、月老、土地神麵前全叩了頭,隻要是廟裏供奉的神仙,我和清揚都並排叩頭,一邊叩頭,清揚還在喃喃自語,事後我問清揚在念叨些什麼,他說,“我祈求神仙保佑能讓我們結為夫妻,白頭到老,我很虔誠,神仙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下山的時候我趴在清揚背上睡著了,他背著熟睡中的我走完了那長長的階梯,我不知道一路上有沒有山中的老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兩個年青人,我隻知道那個寬厚的背可以讓我踏實的熟睡,如果可以,我真想賴在那如山的背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