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大大小小的寺廟有很多,除了孝登寺,其它的我一個也叫不出名字來,寺廟多了,僧侶當然也會多,在街道上,常常會看見很多穿著赤色服飾的僧侶,他們大多結伴而行,總是行色匆匆,不像一般的牧民那般悠閑。
我認識才旦久美是在店裏,那是八月,他來買麵霜,穿著鄂仍格(與坎肩相似的衣服,黃色無袖,赤襟),看到他高大魁梧的身形,在心裏嘀咕著:這個人真不怕冷,我穿著外套,他卻穿著無袖的鄂仍格。
才旦久美是那曲某間寺廟的僧侶,在認識的當天,他給了我一張名片,上麵印著他的名字,還印著他的才藝――繪製唐卡,唐卡是藏語,也叫唐嘎,是西藏的卷軸繪畫,有一千四百多年的曆史了,唐卡繪畫的內容大多是佛像,以及西藏的曆史、風情等。
才旦久美很好學,對自己說的普通話要求也很高,和我交談,如果有發音不準的地方,一定要讓我給他糾正過來,從他的敘述裏,我看到了一個小少年是怎樣成長為一個出色的僧侶的。
八歲的才旦久美就進入寺廟跟著師傅開始學繪製唐卡,八歲的小孩能懂的事情有限,看著年老的師傅在布麵上繪製出美麗的圖畫時,他驚呆了,雖然他並不懂那含有濃鬱宗教色彩的卷軸有著怎樣的意義,但他的心卻被那精美的圖案吸引了,就此拿上了畫筆,跟著師傅埋頭於一幅幅卷軸之中,一畫就是二十年。
憨厚墩實的他從兒童時代便生活在寺廟裏,在他青年時代,父母由高原搬去了青海省居住,才旦久美沒有跟著父母遷走,依然留在他從小生活的寺廟裏,研究著唐卡藝術,他從八歲開始就喜歡上了這種藝術,一直到他成人,都深刻的愛著。
因唐卡繪畫的精湛,才旦久美在周邊寺廟的名聲漸起,傳來傳去,也傳在了很多老百姓的耳中,藏族同胞有時會請僧侶回家念經祈福的,才旦久美因繪畫唐卡得名,但請他回家念經的老百姓卻多了起來。
他把經文翻開來給我看,是漢語與藏語對照的經文,漢語的上麵還標注了拚音,才旦久美說是給有些漢族人念經時,怕普通話不標準,對照拚音就萬無一失了。他做事很謹慎,連這點也想到了,不得不佩服他對佛經的重視。
名聲總是會越傳越大的,才旦久美的名字竟然傳到了內地,一些身在成都虔誠向佛的人,便經由朋友介紹與才旦久美取得聯係,邀請他去成都講經,才旦久美是很樂於前往的,除了這片高原,他也希望能看到祖國其它地方的風景,而且,他講一次經的收入是很可觀的,便樂於受邀前往成都、雲南等地。
他把布袋裏隨身攜帶的相薄拿出來給我看,裏麵滿滿一疊相片,都是他在成都、雲南等地講經的時候拍下來的,穿著赤色服飾的他在異地很顯眼,在很多相片裏,都可以看到他身後駐足的人們,對他投以好奇的目光。還有些相片,是他與講經家庭的合影,一群人坐在沙發上,或是站在居住區的花圃前,很開心的笑,雖然衣飾不同,但笑容所表達的真誠,卻是相同的。
才旦久美也是很熱心的人,他在內地講過經的家庭,都會留下他們的電話號碼,一個小小的電話薄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那全是他的朋友,凡是與他有過接觸的,都會變成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