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隻幹燥而溫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男人輕浮而譏諷的笑聲充斥了她的耳朵:“哈哈哈!各位,剛才這個小姑娘隻不過跟你們開個玩笑,現在讓我來結束這一切吧。”
——一種冰冷陌生的感覺像蜘蛛網般布滿了她的心髒,她再一次覺得眼前的茂威汀是她所不認識的了。眾人好奇地盯著這位來曆不明的帥哥,仿佛被他語氣中的那種自信和威懾力感染了。“小姑娘,知道你的錯誤犯在哪裏嗎?”茂威汀邪魅的眼睛瞥了過來。
雖然被他這樣問很不甘心,但羅半夏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把這起案件看得太簡單了。這可是我遇到過的最晦澀複雜的案件。”茂威汀仰起脖子說道。“你是說,凶手使用了非常複雜的詭計嗎?”羅半夏追問道。
茂威汀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不,它的複雜之處並不在於詭計。事實上,隻要能存在於世間的詭計都是簡單的,隻有人心才是最複雜,最捉摸不透的。”
杜文薑一臉鄙夷地看著他,說:“少吹牛皮,那你倒是說說看,凶手如何躲過所有人的眼睛,躲過攝像機的鏡頭,把那條毒蛇放進寶箱裏麵?”
茂威汀輕佻地看了他一眼,說:“芋頭,這個問題提得非常好。隻不過,凶手根本不需要躲過所有人的眼睛,他隻要躲過一個人的眼睛就夠了。”
“一個人?”羅半夏的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沒錯,那條蛇在周暮第一次查看寶箱的時候,就已經躺在裏麵了。”茂威汀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不可能,那個寶箱四四方方、一覽無餘,周暮不可能明知裏麵有條蛇,還把手臂往裏麵伸吧?”杜文薑不服氣地反駁。“芋頭,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人說話?”茂威汀取笑道,“我剛才已經說了,凶手使了個障眼法,讓那條蛇躲過了周暮的視線。”這時,攝影師戴維也好奇地問道:“這要怎麼躲得過啊?”茂威汀伸手指了指寶箱,說:“你們看這個箱子吊起的高度,正好在我的下巴邊緣,而箱門隻有大約 30厘米寬,查看寶箱的時候幾乎正好把整個腦袋卡在門框裏。據說,周暮的身材跟我相仿,我相信當時他也是這種情形吧?”
茂威汀走到寶箱旁給大家演示起來:“處於這種觀察狀態的人,一般來說很難挪動脖子,除非刻意地轉到某一邊去觀察。”“可是,就算不轉動脖子,他也可以觀察到整個箱子內部的情況啊!”戴維爭辯道。“是的,對於正常人來說,當然可以看到全部的視野。”茂威汀笑道,“但別忘了周暮卻有一個非常特殊的情況。”
——特殊的情況?羅半夏苦苦地回憶著,突然想起了周暮當時的造型。他穿著一身武士的衣服,右眼上綁了一個黑色的眼罩,看起來有點兒像土匪。
“你是說,他戴了一個眼罩?這有什麼關係?”導演鄧田嗤之以鼻。
茂威汀輕輕一笑,說:“沒錯,凶手正是利用這個眼罩和人類思維的慣性,設下了這個殺人陷阱。大家知道,人的兩隻眼睛長在鼻子兩側,從位置上就決定了它們觀察到的視野是不同的。但由於我們的雙眼具有視覺融合的作用,所以平時我們覺察不到哪個部分是右眼看到的,哪個部分是左眼看到的。現在,讓我們來做一個小實驗,保持頭部不動,單獨用左眼觀察一下周圍,然後再換成單獨用右眼觀察一下周圍,有什麼發現?”
“呃,好像看到的範圍不一樣。”杜文薑來回做了一遍“獨眼龍”之後,不甘心地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左眼可以看到更多左邊的視野,但右邊視野的一部分內容卻消失了。”
“沒錯,我們平時看到的視野,是左右眼加起來的總和,但我們自己卻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茂威汀繼續說道,“右眼戴上了眼罩的周暮就是由於這種思維慣性,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視野已經缺失了一部分,仍然按照兩眼所能觀察到的視野範圍去判斷周圍的情況,這才導致他沒有注意到那條躲藏在右側角落裏的小蛇。其實,當時如果他微微轉動一下頭部,還是有可能發現那條蛇的。但是箱門的這種設計正好卡住了他腦袋,客觀上令他懶得再去轉動脖子,就依靠自己過去的經驗做出了主觀的判斷。”
杜文薑在一旁使勁兒地搖著頭,說:“這個太不靠譜了。就算周暮的視野缺失了右邊那一小塊,但那條蛇可是活的,你怎麼能保證它一直縮在角落裏不出來呢?萬一它一高興,爬到了寶箱中間,不就露餡了嗎?”
“是的,凶手當然考慮到了這個風險。所以,他把蛇所在那個角落的木板加熱了。”茂威汀說道,“現在天氣還涼,蛇喜歡待在溫暖的地方。隻要在木板下麵放上一個自動發熱的東西,比如暖寶寶之類的,就可以很大程度上確保蛇窩在那裏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