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謀殺?”杜文薑蹺著二郎腿,坐在羅半夏的公寓裏侃侃而談道,“絕對不可能。那麼多人目擊到他自己跳下鐵軌,誰能謀殺得了他?”
羅半夏悄悄瞥了一眼窩在沙發裏的冷酷男人。她曾經以為,他是NAA叛徒,他跟她有著共同的敵人,共同要追查的真相。但此時此刻,她感到自己與他的距離正在逐漸拉大,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脆弱信任正麵臨著崩盤的風險。可是,她不能讓他看出來,在事情尚未明了之時,一切仍需按兵不動。所以,她裝作若無其事地邀請茂威汀一起參與案件的討論,就跟以前一樣。
“可疑的地方有三個:第一,王明沒有明顯自殺的理由。第二,王明早上 4點多就出門了,5點半才到達地鐵站,這中間他究竟見了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第三,王明手腕上的那根銀鏈子並非他本人的。也就是說,那很可能是凶手給他戴上的——目的就是誘使他跳軌之後去接觸三軌,從而發生觸電。”羅半夏思考得很深入,“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據王明的妻子說,他聖誕節那晚曾經在川聖百貨大樓參加慶典,而在那之後,他的性情大變,經常疑神疑鬼。我們有理由懷疑,王明或許也是 Split藥物的受害者。 ”
最後這句話讓茂威汀的肩膀微微抖動了一下。一直沉默的他終於開腔道:“就算如你所說,王明的死背後另有原因。但是,有一個問題你無論如何也回避不了——凶手是怎樣讓王明跳軌的?”
“是啊!小夏,你所謂的謀殺要怎麼做到呢?”杜文薑難得跟茂威汀“沆瀣一氣”。
“我倒是有個想法。”這時,緊挨著茂威汀坐的盧杏兒嫵媚地一笑,說,“根據現場多個目擊者的口供,王明在跳軌之前,曾經跟他的女同事秦芳芳有過肢體接觸。雖然秦芳芳解釋說是為了拉住王明,可事實會不會正好相反?其實是她抓住王明的胳膊,使勁往前推了一把……”
“這個可能性我也考慮過。”羅半夏凝重地說,“秦芳芳這個人很可疑,她曾經出現在聖誕節慶典的當晚,又是彭湖公園案件的關聯人,現在搖身一變從保潔員變成了白領。我懷疑……她會不會跟 NAA有關?”
說著,羅半夏把目光投向了茂威汀。這是不露痕跡的試探——茂威汀究竟對 NAA知曉多少?他手裏到底還有幾張她不知道的底牌?
可是,冷麵男子卻不動聲色,連眼眸都不曾回望一下。
“小夏,這一點我同意。”杜文薑不分場合地插話進來道,“那個秦芳芳分明是故意勾引王明,而且我看不出來她對王明有多少感情。這背後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秦芳芳推了王明,站在身後的沈翔難道會看不出來嗎?”男人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像一根針紮進人的心裏。
“或許,他們倆是同謀呢?”羅半夏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茂威汀。
——如果你是站在 NAA那一邊的,你一定知道秦芳芳和沈翔的真實身份,也一定早就了解了案件的內幕。或許,過去那麼多次協助警方辦案,隻不過是借機深入警方內部,套取真正想要的資料。
此時此刻,羅半夏已經充分認識到,她不能再懵懂地感情用事,無條件地信任這個男人。“是啊!他們倆吵得那麼凶,說不定是演戲給我們看。”盧杏兒也點頭讚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