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次也沒有。”

關二又在歎氣。

“老實說,我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本事,有時候我甚至看不出他究竟是條豬還是人。”

“他當然是個人,而且是個運氣特別好的人。”卜鷹說,“他也沒什麼太大的本事,隻不過他的老子碰巧是鏢局中最受人尊敬的諸葛英節,他的嶽父又碰巧是黑道中最有才能的杜斷;而這兩個人又碰巧都為了他們的朋友而死。”

“江湖中人恩怨分明,所以大家就把這一筆恩情,記在這個活寶貝賬上。”

“事情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

關二剝出一隻狼眼睛,放在嘴裏含著,就好像小孩子含糖一樣,過了很久才悠悠地說:“隻不過每件事都有例外的。”

“哦?”

“連當年的陸小鳳和楚香帥都有失手的時候,何況諸葛太平?”

他用一雙賊亮的眼睛盯著卜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有預感,他這趟鏢一定保不到地頭,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這次歎氣的是卜鷹。

“你一直在後麵盯著我,原來就是想要跟我賭一賭。”

“當然。”關二說,“天下的輸家一般黑,有哪個不想翻本?”

“有理。”

“你賭不賭?”

“開賭局的人,怎麼會不賭?你幾時見過不接客的婊子?”

關二大笑。

卜鷹問他:“你賭什麼?”

“你有什麼,我就跟你賭什麼。”

卜鷹笑了笑:“不管賭什麼,這顆狼牙當然是要包括在其中的。”

“那是一定的了。”

卜鷹霍然站了起來,也用一雙賊亮的眼睛盯著關二,過了很久,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聽著,要注意地聽,要把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你放心,我的耳朵沒有毛病。”

“你說你要跟我賭,賭諸葛太平這一趟鏢一定送不到地頭,對不對?”

“對。”

“這樣子我不跟你賭。”

“為什麼?”

“因為我也有這樣的預感。”卜鷹說,“所以我也要跟你賭,諸葛太平這趟鏢絕對送不到地頭,這樣子你賭不賭?”

關二毫不考慮地回答:“我賭。”

“不管賭什麼你都跟我賭?”

“對。”

“反正這一次你是要跟我賭定了?”

“一點也不錯。”

小屋、大床、茶幾、零食、小菜、幹果、糕餅、點心、蜜餞、茶、酒。

關二、張五、張八。老樣子的張五和張八,看起來還是像兩個木瓜。

“我不懂。”張八說,“這一次卜鷹為什麼要反過來賭?”

“因為他看我太有把握了。”關二道,“而且要劫諸葛太平的鏢,看起來總比要保他的鏢容易得多。”

“卜鷹自己會動手劫鏢麼?”

“他當然不會,賭局的人一向不幹擾打賭的勝負,卜鷹決不會違規破例。”

“我想他也不會。”

“隻不過這一類的事,一定會有別人替他做的,而且一定是專家。”

“時候已不多,他能在附近找到哪個劫鏢的專家?”

“至少他能找到一個。”

張家兄弟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好像都已經想到這個人是誰。

所以他們隻問:“我們能不能找到人對付他?”

“我們至少也能找到一個。”

“誰?”

關二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句話,隻淡淡地說:“總有人的,到時候總會看得到的。”

張家兄弟當然不敢再追問,卻又忍不住要問:“如果還有別的人來動這趟鏢,敢來動這趟鏢的,當然不會是簡單的人物。若是被別人把鏢劫走了,我們還不是一樣輸了。”

“那些人當然也有人對付。”

“誰?”

“你以為我是誰,我關西關二關玉門難道是個死人?”

“輕如飛燕胡金袖,生裂虎豹關玉門。”

關玉門當然不是死人。

胡金袖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