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心裏空蕩蕩的。
按我的想法,寧可不要新電腦,隻要能給我保留藍月用過的這台。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何種情愫,如此執著地眷戀著藍月用過的東西,或許是因為那過去的一切難以忘懷,那過去的一切如此深地鐫刻在我永恒的內心。
我明白,節後我去參加青年骨幹學習班,那時吳非必定會氣瘋,因為他會覺得在馮世良眼裏我比他重要。
還有,我不清楚現在胡靜和吳非知道不知道,我晉升副職之事被上麵通過審批備案,而吳非的正職要等下一批的事,也不清楚胡靜和吳非知道了會作何想法?
其實很多事,包括我自己的,並不能全以我個人的意誌為轉移,在利欲場這個汪洋大海中,個人隻是一葉扁舟,在驚濤中隨波逐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巨浪打翻,或者被暗礁擱淺,甚至觸礁沉沒。
利欲場是一條船,既然上了這條船,就隻能往前走,無法後退。
況且我也不想退,我家祖祖輩輩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好不容易到我這一輩出了棵蒿子,我幹嘛不去做地更好,幹嘛去不去光宗耀祖,幹嘛不去改變老江家後代的命運呢?
所以我沒理由退縮。
我不但不能退縮,還要更加積極主動去拚,去爭,去得到一切我應得到的東西。
至於什麼是我應得到的東西?我覺得隻要是我靠努力能得到的,都應屬於我。
除了上帝給的機遇,隻有主動出擊,不然就隻能坐以待斃。
這個時刻,我覺得需要唱響國際歌:從來就沒什麼救世主,一切靠自己。
我感覺自己仿佛成了利欲場裏搏殺的一頭小牛,充滿了沸騰的熱血,為著一個看不到的方向,奮力埋頭往前拱。
至於能拱到什麼程度,我自己也不知道。
轉眼一周過去,這7天,我沒等到藍月來看我,也不知道藍月是否回了江城看姍姍。
臘月二十二,周末,我和萍兒結伴回家定親。
這時年味已經比較濃了。
定親在我家舉行,爸爸提前將家裏打掃地幹幹淨淨,媽親自做了一桌好菜。
萍兒爸媽和萍兒還有我們高中班主任耿老師一起來到我家。
四位家長見麵,分外熱乎,耿老師更是很高興。
“這倆孩子是我看著讀完高中考上大學的,是我教書幾十年來,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大家入席後,白發蒼蒼的耿老師坐在中間,將我們兩家隔開,看著我和萍兒,笑嗬嗬地對雙方家長說,“今天承蒙你們瞧得起我,讓我做這倆孩子的媒人,是我的光榮和驕傲,我很自豪,今天大家在一起,咱就把孩子們的親事定了。從今天開始,老江家和老麥家就是親家了,雖然還要走法律程序,但按咱祖輩的風俗,定了親大家就是親戚了……”
我爸媽和萍兒爸媽都很高興,爸滿麵紅光,萍兒爸爸喜不自禁,兩位媽媽則直抹眼淚。
“江楓和萍兒能走到一起,是緣分,也是你們做長輩的福氣,你們一家有了好兒媳,一家有了好女婿。”耿老師笑著說,“從今天開始,江楓和萍兒就要改口了,都要互稱對方的父母為爸媽了。來,孩子們,先叫一聲讓我聽聽。”
我和萍兒都不大好意思,萍兒滿臉嬌羞,兩手絞在一起,很是好看。
四位長輩都含笑看著我們。
“江楓先叫!”耿老師發指示了。
“爸,媽!”我站起來,恭恭敬敬衝萍兒爸媽鞠了一躬。
叫完這聲爸媽,我心裏有說不出的感覺,這是第一次叫自己父母之外的人為爸媽。
“好,真是好孩子!”萍兒爸媽開心點頭答應。
萍兒見我開了頭,也紅著臉站起身,衝我爸媽鞠了一躬,嬌羞地叫道:“爸,媽!”
“好好好,萍兒是個好閨女!”爸媽喜得不行,爸咧嘴直笑,媽樂地直抹眼睛。
接著,媽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紅包遞給萍兒:“閨女,這是爸媽的心意。”
我知道紅包裏是1萬零1塊錢,萬裏挑一的意思。
“這……”萍兒有些不好意思,看看她爸媽,看看耿老師,然後又看我。
“萍兒,這是你爸媽的見麵禮,接著!”耿老師說。
“謝謝爸媽!”萍兒忙雙手接過紅包,又對爸媽鞠了一躬。
“江楓和萍兒,祝福你們。”耿老師高興地舉起酒杯,“也祝賀你們4位家長,來,大家共同幹一杯,為孩子們的明天,為你們兩家聯姻。”
大家都開心舉杯,一起幹掉。
這一刻,看著萍兒幸福的笑臉,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藍月,想起了讓我揪心刻骨的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