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一動不動,我仍然讓自己處在夢幻中,不願意讓自己清醒。
我此刻突然想讓自己就在幻覺中死去,睡去,永遠也不要醒來。
夜深沉,寂靜籠罩著周圍,黑暗裏傳來男人和女人漸漸平息的喘息聲。我一動不動伏在女人身上,真的像死去了一般。
此刻,我知道,我的身體仍然活著,可我不知道我的思想我的靈魂是否還有生命?
腦海裏,恍惚傳來一陣聲音:過眼煙雲散隨風,幻化金頂伶仃鬆。分分合合世間愛,緣起緣滅一場空。萬念俱灰漸憔悴,隻羨世外比丘僧……
這聲音飄飄蕩蕩,若有若無,隱隱約約,在我的腦海裏來回盤旋……
“楓哥……”耳邊萍兒較弱無力的聲音將我驚醒,我驀然意識到,我身下躺著的是萍兒,我終於完成了和萍兒的做那事,好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隻是,我是幻想著藍月和萍兒做的,把萍兒當成了藍月。
我心裏湧起苦苦的酸楚和悲涼,難道,我需要借助藍月才能和萍兒做那事?難道,今後都要這樣才可以?難道,我和萍兒之間真的出現了裂縫?難道,我的心真的在遠離萍兒?
我的心起起落落,無力地從萍兒身上下來,仰麵躺下,看著無邊的黑暗發呆。
我的腦海憂鬱而無邊散漫地遊蕩著,我的心寂寥而惆悵地隨想著,我不記得,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個這樣的長夜,她憂鬱著走進我的夢裏,那深遂脈脈的眼神,撥開我凝固已久的幻境,她那蕭瑟的表情,仿佛已經被歲月磨礪了許久,已失去了青春的思緒。
當我嚐試著欲伸手去摸,她卻向後退卻,堅決而矛盾,無力而堅定,那瞬間陌生的感覺像一根斷弦的殘樂,擊傷了我的脆弱和熱忱,還有內心的渴望和苦楚。
我摸了下熟睡中的萍兒的秀發,看著窗外寂靜而寒冷的夜空,冬夜孤寂,嚴寒綿長凝滯,思念被遺失在某個角落,我欲給她一片溫馨,而她卻轉身飄過黑夜的窗欞,讓我孤寂而蒼涼的心在黑暗中痛苦地撞擊。仿佛過去未有感覺,仿佛現在一直在感覺,她走進的是別人的夢境,她總是在為別人著想,任我和她的淚水滴落一夜辰星。
我看著寒夜的天空發呆,多麼美麗而憂鬱的夜晚,天空中斜掛一輪孤寂的皎月,每一顆閃爍的星星,都燃起一份期待的夢囈。寧靜又蒼白的夜幕籠罩大地,籠罩著這個沉睡的城市,籠罩著我和萍兒,還有藍月……
深夜的天空,因為有了皎潔的月而浩淼如嵐,溫柔清涼的月光,因為有了思念而格外靜謐。我靜靜默默地聆聽窗外清幽的天籟之音,仿佛品著空氣的清香,那遙遠而又清晰的記憶開始泛上心頭。
在記憶的窗欞裏,一種別樣的思緒湧上心頭,回憶總那麼讓人迷離,我不敢不想去回憶,卻總也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那刻骨銘心的往昔,那深入心髓的一幕一幕。
我了解藍月的堅強和倔強,就像藍月了解我的真誠和心境,在白日裏,在大眾下,在我麵前,藍月總是試圖用微笑去掩飾憂鬱,用快樂去衝淡憂傷,她自以為能瞞得過所有人,卻不知,我心裏無比清楚而清晰,我知道,在她笑容的背後,會有笑靨模糊淚眼,對她,對我,都是如此。
迷蒙的目光中,我遙望邃遠的黑夜,放飛無盡的思緒,我知道,或許生活會因為迷離而愈顯美麗,更因為迷離而有所追求,平坦的路會因為迷離而飄忽不定,可我又如何能含淚收拾起記憶的碎片,將其放回心靈深處,將一切沉於心底,讓情感的炙熱融化窗欞的冰霜?
我努力而艱辛地煎熬著,我知道,藍月也一定是無比的艱難去做這些,我不知道,此刻,在我長夜難眠的時刻,她是否也在度過不眠之夜,我不知道,她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又有多少次在深夜裏無聲的哭泣。
我心裏長歎,默然無語,夜依然悠遠,風依然清新,空氣屬於每個生命。我仰望星空,感受著北方天空下冬夜的靜謐,在這迷離夜色中,在這窒息的空氣裏,我無法釋懷,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苦痛的旋渦裏掙紮多久。
盡嚐生活五味,懵懂間似乎明白,淚水是最經不起的釋放,不知道心中是否還可以依然充滿期許,或許明日裏,清晨的一縷陽光會將我今夜的憂傷隨夜色流逝……
從來利落堅定的我,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如此兒女情長,難道,女人真的可以改變男人?到底是誰改變了我,是萍兒還是藍月?
我在一片愁苦和混亂的思緒中終於睡去,懷裏擁著我的妻子萍兒。
第二天,我和萍兒起床,吃過早飯,去北方集團,和藍月童老師還有孩子們會合。
接下來的幾天活動,萍兒都要參加,我不知道隨後的時間裏,萍兒和藍月之間會發生些什麼,我祈望一切順利,祈望什麼都不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