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姍姍這麼叫,我心裏除了看到姍姍歡欣之外的寬慰,就是些許澀澀酸楚。
這天下午姍姍放學後,我帶著姍姍在江邊玩,姍姍對我說:“小爸爸,大姐姐要生小弟弟了是嗎?”
我看著姍姍笑:“誰告訴你的呀?”
姍姍說:“媽媽說的呀,媽媽說明年等我放暑假的時候,大姐姐就會生個小弟弟,嘻嘻,等小弟弟出生,我就是小姐姐啦,我要帶小弟弟玩,給小弟弟買好吃的。”
我心裏不由暖暖的,看著姍姍說:“姍姍,你會喜歡小弟弟嗎?”
“會呀,媽媽說大姐姐生的小弟弟一定很可愛很漂亮,會像你這樣,我喜歡小爸爸,當然會喜歡小弟弟,會很喜歡很喜歡的啦。”姍姍手指含在嘴巴裏,憧憬地看著我。
我逗姍姍說:“那媽媽會不會喜歡小弟弟呢?”
姍姍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會的呢。”
我說:“為什麼?”
姍姍說:“因為媽媽好喜歡小爸爸,當然也會喜歡小弟弟啦。”
我心裏一跳:“你怎麼知道媽媽喜歡小爸爸啊?”
姍姍說:“我當然知道的啦,晚上媽媽常會從床頭櫃裏拿出大哥哥的照片看,有時候看著還流眼淚呢。”
我心裏猛地一酸,忙抱住姍姍:“乖姍姍,這話可不要對任何人說。”
姍姍懂事地“嗯”了一聲:“姍姍誰也不說的,姍姍有話隻對小爸爸說。”
我抱緊姍姍,眼睛濕濕潮潮的,不由歎了口氣。
我看著蒼茫的渾濁江麵,看著地上飄落的泛黃樹葉,心裏怔怔地想,藍月出差10多天了,再有幾天就該回來了。
我突然很想藍月。
但我知道,這想隻能深埋在心裏。
我想她,可我不能對她說,就像是開滿梨花的樹上永遠不會結出蘋果,就像天邊的彩虹永遠不能觸摸到,就像火車軌道上永遠不會有輪船行駛。
我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對她說,說了對她是一種折磨。
我深深體味著想念她的滋味,這滋味苦痛寂寥而又無奈。
等姍姍玩夠了,我將姍姍送回家,我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一進家門,看到的情景讓我吃了一驚:英姐正披頭散發失魂落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衣衫散亂,臉上和脖子上還有被抓傷的血痕。
萍兒正坐在英姐身邊看著她發呆,媽在廚房裏做飯,爸不在,估計下樓過煙癮去了。
看著英姐的樣子,我一怔,隨即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一定是爆發了,預料中的暴風雨來臨了,隻是這暴風雨怎麼會來地如此突然,又如此血腥,讓我有些意外。
我坐在萍兒和英姐對麵,看著英姐說:“英姐,發生什麼事了?”
英姐眼神怔怔的,似乎沒聽見我的話,萍兒突然來了靈氣,看著我說:“楓哥,起大風暴了,老五家裏人知道英姐和老五的事了,老五媽媽下午帶著老五的姐姐和嫂子殺到大學來了,找到係裏了,當著係裏那麼多人的麵,對英姐又罵又撓又打,從係裏一直追到家門口,英姐無處可逃,依仗熟悉地形,拐了幾個彎,甩掉窮追不舍的老五家人,撤到咱家來了,幸虧英姐腿腳麻利跑得快,不然這小臉蛋和嬌嫩的皮膚會更狼狽。”
萍兒的話與其在控訴老五家人,不如說在奚落英姐,語言生動詼諧,帶著譏諷。
英姐對萍兒的話沒有什麼別的表示,隻是哼了一聲,似乎在譴責萍兒缺乏同情心。
我用責怪的目光看看萍兒,然後看著英姐說:“他們怎麼知道的?”
英姐說:“老五回家攤牌了……然後這一切就發生了。”
我說:“老五呢?”
英姐還沒說話,萍兒說:“老五回家就沒能再回來,被家裏的男人武力扣押軟禁了。”
我看著萍兒:“你怎麼知道?”
萍兒衝英姐努努嘴:“我剛從受害者口中知道的,這位受害者是根據老五家人的隻言片語綜合推斷出來的,看來他倆要是不分開,老五就永遠失去自由了。唉,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不知老五先生對這話是怎麼理解的,不知老五先生對自由的向往到了什麼程度。”
英姐瞪了萍兒一眼,萍兒衝英姐一撅嘴:“瞪我幹啥,誰讓你當初不聽我的,怎麼樣,現在後悔了是吧?弄地遍體鱗傷,弄得單位裏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了,我看你明天怎麼帶著滿臉的傷去上班。”
我說:“萍兒,別說了,英姐現在心情不好,你就不能安慰下她?”
萍兒說:“我怎麼安慰?這家夥不聽我的話一意孤行,這就是不聽話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