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是啥?”
吳曉佩說:“離婚協議。”
我心裏頓時黯淡起來,接過去沒說話。
吳曉佩說:“江兄弟,我不是要在這個時候拋棄老方,唉,像我現在這樣還談什麼拋不拋棄,我和老方都是被拋棄的人。我的意思是,要是老方這次能化險為夷,或者幾年後能出來,我希望他能和藍月破鏡重圓,希望他們一家能在一起,希望姍姍能同時享受到父愛母愛。”
我的心一顫看著吳曉佩。
吳曉佩說:“我認真想了,其實我很對不住藍月,一直誤會了藍月,我曾經以我的小人之心那麼深地誤會了藍月。藍月是那麼優秀的一個女人、妻子和母親,在她麵前我無地自容,我不配做妻子,不配做小媽,不配做女人。我知道老方一直還愛著藍月,當初他和藍月離婚也是我的原因,我那時充當了不光彩的角色。現在我決定離去,在我走之後,我希望能看到藍月的幸福,看到他們一家的幸福。我真心祝福藍月,她是個好人,好人是應該有好報的,也請你見了藍月轉達我對她深深歉意。”
我默默地聽著沒說話,一股難言的滋味在心裏翻湧,感慨、酸楚、抑或酸澀。
然後吳曉佩就走了,她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自那時起吳曉佩就在江城消失了,消失在大家視線裏。
漸漸地吳曉佩從大家的記憶裏模糊起來。
直到某一天,在一個重要的時刻,吳曉佩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這是後話。
送走吳曉佩,我把情況告訴了藍月,包括吳曉佩臨走前說的那些話。
藍月眼裏帶著深深的憂鬱,沉默了良久。
很快我聽到消息,方明哲的事揭盤了,果然如我所料,就是興南那酒店裝飾的事,他收了刁強20萬。
刁強送出20萬並沒吃虧,他早就從吳曉佩身上加倍賺回去了。
方明哲的案子正式移交給有關部門,他和沙主任作伴去了。
我心裏的自責更深了,我害了方明哲,沒有我的介入或許方明哲不會有今天。
同時我又暗自慶幸,幸虧我及時提示了方明哲,而方明哲也及時意會了我的意思,主動交代了這事,而且一口咬死隻有這事,別的一概沒有不,而辦案的掌握的情況也隻有這一件。
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當然這萬幸並不光彩,我心裏很清楚。
我覺得自己並不是高尚的人,特別是在公理麵前,似乎自己包庇窩藏了什麼。
方明哲的事情揭曉了,藍月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手腳,但她沒有對我說任何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我在藍月麵前又提及自己的不安和自責,藍月歎息了一聲說:“你其實不必自責,性格決定命運,老方到這一步是注定的,他在順境麵前,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向來控不住自己,職位的變化讓他的欲望更加膨脹,更加忘乎所以,什麼錢都敢收,什麼人的好處都敢拿,什麼事都敢做,這樣下去,他不在這個事上栽,早晚也會在別的事上進去,甚至會栽地更慘重。如此,出這事倒也未必是壞事,說不定是挽救了他。”
藍月如是說讓我心裏稍感寬慰。
白雲是個小靈通,據白雲得到的消息,方明哲在裏麵交代問題時,被告知問啥交代啥,和本案無關的一律不準提。
無疑這是上麵的意思,剝奪了方明哲立功贖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