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以為你要走……”男孩低聲道,赤裸的身體在這微涼的空氣中輕輕顫抖著,像是即將要被拋棄的小獸,讓人憐惜,讓人狠不下心腸。
“我還有事要處理,這幾日你待在客棧好好養傷,過幾天我帶你出去曆練,”說完,十二冷漠的拉開門,腳剛踏出門檻,頭也沒回又再度道:“我身邊不留廢物。”
男孩,哦不,應該叫他明夜,他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十二離去的背影,臉上緩緩綻放出了宛如朝陽般璀璨而又耀眼的笑。
真好,他沒有拋棄自己,真好。
十二留了些金幣給客棧的掌櫃,吩咐他好生照顧明夜後,便返回了司馬府。
她迫切的想要變強,她需要離開,去一個能夠讓她在生死間曆練的地方。
“你知道回來了?”十二剛踏進府邸,就被幾個侍衛前後押著進了正廳,司馬雄神色肅穆坐在上首,“身為一個女兒家,你看看你穿的這是什麼,打扮成男人,你還嫌你鬧出的事不夠丟人嗎?”他一掌拍在矮桌上,橫眉怒目的瞪著十二。
隻是一個廢物,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笑話,讓他司馬雄一張老臉丟盡了!早知道,他當初就不該讓這個孽種出生,就該一碗藏紅花殺掉她!
身為六階巔峰武者的壓力,混雜著赤裸裸的殺氣,鋪天蓋地的朝十二壓來。
她神色一凝,二階鬥氣迅速包裹著全身,抵擋住司馬雄的氣勢,背挺得筆直,“爹,你讓人押我過來,就隻是為了教訓我?”
女兒家不能出門?不能穿男裝?哼,大街上女扮男裝的人還少嗎?司馬雄擺明了是要抓她的痛腳,雞蛋裏挑骨頭,她做什麼都是錯。
十二忽然為司馬如意心疼起來,一個癡兒,一個廢物,在這個家中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司馬雄被十二一嗆,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放肆!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十二聞言,冷笑一聲,轉身就打算離開,“爹?隻怕在父親大人心裏,您的女兒就隻有司馬懿一個人吧。”
她是為司馬如意不值。
看來是時候離開這個家了,十二更加堅定了要走的決心。
這個冷漠的地方,她不屑也不願再呆!
“混蛋!”司馬雄漲紅了臉,怒吼一聲,“你馬上給我收拾收拾,準備進宮,哼,當街毆打睿王,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可以死?”
“進宮?”十二腳步一頓,微蹙的眉頭當即鬆開,她緩緩笑了:“當朝王爺居然落魄到要找皇帝來為他撐腰?”
“大膽!你再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這個孽障!”司馬雄壓根沒想到十二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辱罵皇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已經是暴怒,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克製住想要打死十二的衝動,黑著臉道:“馬車我給你準備好了,你即刻進宮,向皇上負荊請罪。”
毆打皇室,說大了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司馬雄可不想因為一個女兒,將家業敗掉。
十二挑眉冷笑,轉身便出了府,踏上停在府外的樸素馬車,撩開簾子鑽進車廂,她倒要看看,這皇帝究竟打算做什麼,要用權勢來為他的兒子討回公道麼?嘴角緩緩的蕩開一抹嗜血的笑容,如果真是如此,她不介意打鬧皇宮,大不了就是一死,還有司馬府上上下下近百人為她償命,值!
車輪咕嚕咕嚕在石板路上行駛著,馬車略顯顛簸,十二坐在車廂的軟墊上,閉目修煉鬥氣,當車行到宮門,一眾帶到武者身披鎧甲,威風凜凜的成兩側排開,個個都是五六階的高手,莊嚴肅穆的宮門層層遞開,一個穿著太監服,尖嘴猴腮的太監急忙小跑過來,陰著臉道:“車上可是司馬二小姐?”
語調高傲,不屑,在這個以武力為尊的地方,司馬如意區區一個廢物,得到的隻能是旁人的白眼以及低看。
十二豁然睜開眼,眸光森冷,她打開車簾,翻身躍下,動作利索,嚇了太監一跳。
“你……你是司馬二小姐司馬如意?”太監慌忙後退半步,驚詫的瞧著眼前身穿錦袍,雲發高束,看上去英姿颯爽的女子。
傳聞不是說司馬如意乃智障,是個癡兒嗎?
十二抿著唇,冷笑道:“如假包換,太監大人,勞煩你前邊帶路,耽誤了皇上的時間,你我誰也擔當不起。”她眉宇間盡是傲然,即使提起皇帝,也毫無一分敬畏,態度不卑不亢,紅牆內雕欄樓閣高低不一,威嚴大氣,穿過艾青石路,行過九轉長廊,繞過百花盛開,姹紫嫣紅的花園,就到了禦書房。
蒼勁有力的大字筆走龍蛇,牌匾高掛在房簷,十二心中一凝,眯著眼,站在禦書房的石階下,昂頭注視著牌匾,好霸氣的字!每一筆都凝聚著讓人膽寒讓人心驚的鬥氣,睥睨天下的狂傲,從筆畫中滲透出來。
寫下這字的人,必然是個高手,且是一個視天下人如草莽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