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城內,軍醫遊走在校場眾多的蒙古包中,雖然這場仗玄武勝了,可宗派門人卻個個身負重傷,明夜背後身中一刀,黑衣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邱樓右手被鬥氣擊碎,筋脈盡斷,若非墨白醫術超絕,恐怕她這隻手從今往後就廢了!雲若寒內傷在身,比起明夜和邱樓,倒是好了不少。
白子旭一雙空洞,自從回到白日城,就將自己龜縮在營帳中,誰也不見,雲若水急得直掉眼淚。
一時間,整個軍營被一股凝重的氣息取代。
十二坐在主帳,冷眼看著忽然冒出來的淩宇寒,依舊是妖嬈的笑靨,依舊是一襲火紅的衣決,她冷笑一聲:“衣服,換過了?”
她記得這人出發時,穿的可不是這一件啊。
淩宇寒心頭一個咯吱,臉上卻不露分毫:“是啊,衣衫染滿了血,我就回來給換了。”
十二撐著扶手起身,漫步走到他身邊,鼻尖輕輕一動,嗅著他身上的味道,眉心一凝:“受傷了?”
“沒有。”淩宇寒笑得群魔亂舞,“你以為區區白虎能讓我受傷?”
“那麼,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十二武神威壓瞬間爆發,壓得淩宇寒身體一僵,來不及阻止,肩頭衣衫撕拉一聲被她扯開,紅色的衣衫下,肩頭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染滿了斑斑血漬。
“你是想告訴我,這不是你的血嗎?”十二眉梢冷峭,體內氣息不穩,已是怒極!“是誰說,會平安回來,恩?是誰在臨走時,拍胸口保證,絕不會受傷?又是誰,信誓旦旦的說,一個白子墨根本不足為懼?”
一聲聲冷然的質問,讓淩宇寒臉上的笑漸顯僵硬,“隻是一點輕傷。”
“那麼你告訴我什麼叫重傷?”十二怒極反笑,強勢的將他拉到木椅上,手指凝聚一股淩厲的指刀氣流,將紗布割破,看著紗布下被冷兵器貫穿的皮肉,心頭大痛!那足以見骨的大洞,分明是被羽箭貫穿後的裂痕!撕裂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冒著血珠,她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你不想活了?這樣的傷居然還想瞞我?”
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嗎?淩宇寒心底腹誹一句,卻不敢說出口,若他真說了,恐怕她會直接滅了自己!
“輕傷不下火線,重傷才肯醫治,你以為自己是鐵人?”十二大手在他的傷口上重重一按,淩宇寒口中一聲悶哼,卻不敢呼痛,隻能勉強扯出一抹笑,安撫十二暴怒的情緒,“真的沒事。”
“哼。”十二冷哼一聲,右手抵住他的後背,鬥氣輸入他的筋脈中,還好,內傷不重,多是一些皮外傷,親自用納戒裏的金瘡藥,為他包紮好傷口,十二才漠然問道:“白子墨呢?”
淩宇寒眼眸一冷,“被他逃了!”
當時,若非那忽然出現的結界師將白子墨救走,他拚著兩敗俱傷,也會將白子墨擊殺!
“逃了?”十二心頭一驚,倒也不覺得有多意外,白子墨素來高深莫測,如若真能輕易將他斬殺,那才叫奇怪,“逃得了和尚,還能逃得了廟?”
隻要白虎國還在,她就不怕找不到白子墨!
不過……
“若我當時也隨軍出戰,或許他就逃不了了。”十二呢喃一句。
“救走他的人是一個結界師,就算你在,恐怕也難阻止他。”淩宇寒笑著開口,一隻手撫上十二冷峭的臉廓:“別擔心,他能逃一次,總不能一輩子當個過街老鼠,四處躲避不是?”
“你好好養傷,”十二瞪了他一眼,“我去看看明夜他們。”
大軍歸來,她一顆心都撲在未曾隨軍而來的淩宇寒身上,竟忘了去管明夜等人的傷勢。
“我和你一起去。”淩宇寒掙紮著想要從木椅上起來,卻被十二重重壓下,不悅眯起眼,“就你現在的身體,還想到處亂跑?”
淩宇寒嘴角微微一抽,本想告訴她,自己的傷真的不重,奈何,在撞入十二固執的眼眸時,隻能一聲歎息,終是妥協:“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十二淡漠點頭,抬步離開帳營,營帳外,陽光明媚,紅日高掛枝頭,不少士兵忙得足不占地,幫著軍醫打下手,許多營帳中有慘叫聲傳出,十二腳下步子匆匆,進入雲若寒所在的帳營,剛好撞見他背身換衣的場景,挑簾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傷勢如何?”十二開口問道,雲若寒怔怔的看著隻穿了件白色褻衣,海藍色長衫外褂還未穿戴整齊的自己,又看了看十二毫無反應的神色,幽幽一歎:“若是別家女兒,早就尖叫了,也隻有你,能夠做到視若無睹。”
他迅速將外衫穿戴好,將腰帶緊緊束住,一襲墨發隨意在前胸背後撲扇著,臉色微白,嘴角擒著一抹溫和的淺笑,似春風輕撫湖麵,“我的傷不重,沒有大礙。”
“那就好。”十二點點頭,既然人無事,她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道理:“我去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