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得落針可聞的禦書房內,忽地,竄起一道低沉的笑聲,淩宇寒一襲火紅的錦袍加身,他慵懶的靠在花梨木椅之上,一襲墨發束在腦後玉冠之中,青絲傾瀉垂直落下,雲發堆砌在肩頭,容顏妖嬈豔麗,渾身散發著一股魅惑之氣。
一雙暗沉深邃的桃花眼斜睨著上首的玄武帝,“玄武陛下,你這是在警告本座的女人嘛?”
本座的女人?
玄武帝與睿王齊齊變了臉,一個雙眼凸瞪,目瞪口呆,一個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失魂落魄,她居然和別的男人廝守終身了?
不論是玄武帝還是睿王,通通不曾想過,如此特立獨行的司馬如意,有朝一日居然會與男子廝守終身,且還是神王殿的紅衣使者!現任的君上。
強強聯手,難怪神王殿會成為她的助力,原來有這麼一層關係在,玄武帝自以為了解了十二與神王殿的關係,臉上的怒氣頓消,他怎敢輕易得罪淩宇寒?惹上神王殿,那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使者莫要誤會,朕隻不過是一時失言。”玄武帝訕訕一笑,倒有些討好的意思。
淩宇寒一手托住下顎,身體歪斜,一副軟若無骨的模樣,當真是叫人移不開眼,媚眼如絲,“是嗎?那樣最好,本座可不會容納一個膽敢對我的女人不敬的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他是一國之君。”話說得不重,但卻偏偏讓人不敢忽視,僅憑神王殿三個字,就足以讓天下人膽寒。
玄武帝苦澀一笑,低垂下頭,有神王殿為十二撐腰,今日,他想要說服她,為自己效力的算盤算是徹底栽了,“司馬如意,你果真考慮清楚了嗎?”
要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放棄功成名就,放棄名垂千古,這麼好的機會就擺在她麵前,她究竟為何拒絕?
隻要統一四國,她必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地位僅次於皇帝,這樣的條件,還不足以讓她心動嗎?
不得不說,玄武帝的想法與幾天前白虎帝的想法竟是如出一轍,他們都覺得是自己給的砝碼太低,以至於她未曾心動,若不然,這個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在麵對滔天的權勢時,心如止水?那便不是人,而是佛了!
十二淡漠點頭,目光堅韌,絲毫沒有半點閃爍其詞的意味在裏麵,“是,我從邊關趕赴京師,陛下認為,我考慮得還不夠清楚嗎?四國的局勢決不能打破,此番我貿貿然前來,是希望陛下可以寫下一張百年和平條約,我已經說服白虎帝,他答應了這個提議,陛下,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希望到最後用上強行手段。”
淩宇寒等人嘴角微微一抽,她這不是警告,不是要挾是什麼?哪有人把警告的話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的?
“司馬如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對誰說話?”睿王黑著臉,口氣很衝,但細細聽去,不難聽出話語中帶著的不易察覺的緊張與維護之意。
十二眉梢輕輕一挑,越過暴跳如雷的睿王,看向上首垂頭不語的白虎帝:“陛下,事已至此,你還要考慮嗎?玄武如今勢單力弱,你當真以為其他兩國會坐視你拿下白虎?就算白虎亡國,也不過是將四國鼎力,變作三國齊分天下,有何不同?”
十二勸誡道:“再說,四國鼎力已經維持了數十年,每年四國爭相比試,也算是明戰,互相督促,互相進步,不是更好?比起一國專政,多國的存在才能夠不讓國內朝臣、黎民百姓丟失警戒之心。”
十二言辭鑿鑿,仿佛真的在為玄武深謀遠慮,可實際上,她隻是隨口胡謅的,四國的局勢決不能被打破,她可不想讓神王殿成為靶子,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個道理,她懂,而且深有體會。
玄武帝低垂著頭,默不作聲,許久,他才抬起頭來,雙眼已然渾濁,似掙紮,似矛盾:“告訴朕為什麼,朕要聽最真實的理由。”
少拿這些大道理來糊弄他,司馬如意從來都不是悲天憫人的主,她素來桀驁不馴,怎會真的為了這樣的理由放棄天下權勢?
他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十二微微一怔,食指輕撫下顎,摩擦了幾下,她才幽幽道:“其實,我隻是不想淌這趟渾水而已,陛下,征戰天下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若非此次,白虎逼我出手,我根本不會理會玄武的死活,別和我提什麼忠君愛國,我心裏根本沒有那個念頭,”既然他讓自己說,十二索性就真的說了,還說得特別誠懇:“與其在最後,我撒手走人,讓玄武繼續深處水深火熱之中,陛下,你還不如答應我的提議,簽下百年和平條約,到時候,選定時間,選定地點,開啟四國和談,在和談上,你可以直接向白虎帝提出割地賠款的要求,不是更好?”
陰啊!
眾人在心底狠狠一歎,提出四國和談的是她,教唆玄武帝在和談中狠狠栽白虎一刀的也是她,白虎貿然出兵,本就理虧,若是玄武提出要他們賠償的要求,白虎礙於十二的實力、勢力,在討價還價後,絕對會忍痛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