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話一說出口許陌就後悔了。
許陌算是有一點兒輕微的強迫症,特別討厭亂糟糟密集的東西。一般情況下他會自己避免遇到這類情況,然後他發現好多人在神遊發呆時都會有一個動作——把手頭的東西一點點弄碎,等到他們注意到的時候,麵前已經擺滿一堆密密麻麻的紙屑或者麵包渣了。
他覺得這是個不良習慣,心裏不自覺地就不想蘇久有,然後他就神來一句,然後他就後悔了。
“你要吃的話就吃吧,我不愛甜食。”
等了半天也不見許陌接上剛才的話題,蘇久想她前兩分鍾是不是幻聽了。
不過這次許陌很快就反應過來,叫服務員把那盤慘不忍睹的甜點收了下去。
看不見就不會不舒服。
管家這家店視野很好,窗戶外麵是一片湖,幹幹淨淨的,很漂亮。這會兒是中午,外麵都金燦燦的。不過深秋的太陽都帶著幾分困意,暖暖的,醉醺醺的,灑得湖麵滿滿的都是熏人的秋意。陽光映著店門口金黃的菊花,繞過嬌嫩的月季,攀上牆壁上紅豔豔的爬山虎,在那裏灑下了斑駁的光,亂七八糟的,但是很美。
蘇久心裏溫溫的,像是要沁出水一樣。她前一次都沒注意到這個店門前有那麼多東西,這是她第一次認真打量。
這個世界很美,隻是她以前放棄了。
蘇久關注玻璃窗外麵的風景時基本就忽略了旁邊還有個人,所以這段時間都沒有對話。
許陌在耐心地等待蘇久回神,他想問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可是他什麼時候這麼顧忌他了,他為什麼不和管家打好招呼先走呢?
習慣了某人還真是麻煩。許陌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最終他開口問道:“蘇久,你餓不餓?”
“啊?”
“到午餐時間了。”
“哦,那你帶我去吃飯吧。”
對話仍舊簡短,卻奇跡地達到了效果,許陌隻好帶蘇久去附近的飯店。走在路上,許陌默默跟在蘇久的後麵,也不擔心她不認識路。
“想吃什麼?”
“魚,蝦,螃蟹,不要海鮮。”
“……”
“算了,給我點一盤蝦吧。”
蘇久忽然就覺得許陌有了人情味,要知道她剛來的時候他可是很少主動和她說話的,這秒鍾他竟然有了哥哥的感覺。蘇久胸腔裏頓時湧出一股濃濃的愛意:姐姐貼心的小嫩草哦~
蘇久腿短,慢慢就到了許陌後麵,不自覺盯著他的背影看。
他這幾個月長高了不少,像棵挺拔的小白楊。
不,說小白楊不夠秀美,像柳樹又女氣了,像什麼呢?紅楓?太豔了吧!
……她為什麼非要把他比作樹,美少年啊這是!
蘇久眼睛放在許陌身上,自然不會留心腳下,踢到突出地麵的下水道蓋子,摔倒了。許陌仍在前麵優雅地走著,沒有轉身,沒有回頭。
腳踝和膝蓋很痛,但是蘇久沒有出聲。她慢慢爬了起來,坐在地上,往前看去,臉上在笑,目光刹時卻像鍍上一層霜一樣冰冷。
她前一刻心情明明很好。
許陌不是故意不管蘇久,蘇久那麼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他當然不會注意到。
對,沒有人是故意的,她變成了一個人,連怨恨的對象都沒有。
二十二歲的蘇久慢悠悠飄到她身旁,蹲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柔柔的笑著說。
“蘇久,你已經死了。”
聲音,是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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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說好了昨天卻沒更,昨晚九點半開始寫,到十二點才擠出500字,嗚嗚嗚嗚,然後我就睡了……
嗯,是時候讓蘇久發病了。
左景:蘇久又發病了!大家快來看啊!
蘇久: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