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空到網上找孤雪迷惘訴苦,而孤雪迷惘很晚才走進“失意者聯盟”,陳空把孤雪迷惘想象成女生,然後心裏就會有一些柔軟而細膩的水漫上來。

獨釣寒江:做男人太累了,下輩子做女人。

孤雪迷惘:做女人就不累嗎?女人隻不過比男人堅強一些而已。

獨釣寒江:你們女人就喜歡把自己打扮得苦大仇深,好像我們男人都是花花公子。

孤雪迷惘:你是花花公子,我不是。

獨釣寒江:你簡直就是一個特務,一會是男,一會是女。我槍斃你。

孤雪寒江:對不起,我讓你生氣了。我隻是覺得聊天就是聊天,不應該明確對方的性別,這使聊天變得很純粹。如果聊得不投機,即使雙方互為異性,又有什麼意思呢?

獨釣寒江:你和我聊得投機嗎?說真話。

孤雪迷惘:你不要計較我的性別,也不要計較我的態度。如果你對我真的很有興趣的話,我們就約一個地方見麵好好聊一聊,怎麼樣?

獨釣寒江:這可能不太好,我已經有妻子了。

孤雪迷惘:我知道你不敢約會。既然你有妻子了,還找什麼網戀?

獨釣寒江:婚姻是破裂了,不過在沒拿到離婚證前,我怕萬一你是個女生,我會內疚的。

孤雪迷惘:看來你上網確實是別有用心的。

獨釣寒江:我不打算否認這一點。

孤雪迷惘:我相信你有一半的話是誠實的。我希望我們今後能誠實地聊天。

陳空答應了網友不打聽性別的要求,後來他們少了一些調侃,多了一些真實的話題和思想,陳空願意兩個哲學家在網上對話,就像他願意跟已經死去的孔子和康德進行對話一樣,孤雪迷惘說這就是一種境界。

在冬天正式抵達這座城市的日子裏,孤獨的陳空與獨釣寒江有了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他覺得此刻自己確實已經坐在了寒冷的江邊,天上陰雲密布。

有一天,他和孤雪迷惘還是忍不住談起了男人與女人的話題,不過這一次不是把自己作為聊天的素材,有些形而上的哲學味。

獨釣寒江:在父係社會裏,男人無法回避競爭,就像無法回避死亡一樣。

孤雪迷惘:你這樣比喻,對男人太殘酷了一些。男人太想為女人活著的時候,就會對自己過於殘忍。

獨釣寒江:男人越是害怕競爭,就越是失敗。因此殘忍和殘酷更多的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這與是否為女人活著沒有關係。

孤雪迷惘:其實大多數男人都是為自己的女人活著的,但並沒有多少女人能理解這一點,男人失敗的性質其實就是女人給他命名的。

獨釣寒江:你說得太好了,我的失敗就是前妻反複給我命名才成為定論的。其實我相信我是有能力生存下去的,而且肯定會活得很好。

孤雪迷惘:我為你的前妻悲哀,這樣的女人離了好。不過我們說好了不聊自己的生活。

陳空也不知怎麼就把鬱葉當作了前妻,盡管他們沒有結婚,但同居使他們已經履行了實質上的夫妻義務和責任。而當這一角色明確的時候,他們都有點無法忍受對方了。也許結婚本身就意味著相互苛刻相互不滿最後相互分手。

陳空在中順公司的那次失敗,完全是一個意外,而鬱葉卻把它誇大為陳空貪婪虛榮、不自量力、鑽進了別人的圈套。陳空反駁說,“即使貪婪,我也是因為你才貪婪的。”鬱葉說,“你怎麼把自己違法亂紀的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太沒有男人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