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留宿,青荷趕緊取了鑰匙,將皇上留在這裏的鋪蓋從櫃中拿出來鋪設好,再去傳熱水來服侍主子梳洗。
謝寧坐在鏡子前頭把耳墜摘下來,青荷連忙把裝耳墜的盒子遞過去,等兩隻耳墜都裝進盒 子裏了,青荷急忙把蓋子蓋上。
“主子明兒還戴這一副嗎?”青荷低聲問。
如果不戴了,當然就要裝進首飾盒或是抽屜裏好好收起保管。當然如果還要繼續佩帶,那就不必這樣麻煩,直接把它留在梳妝台上就好了。
“放著吧。”
青荷替她把頭發梳順,再分做兩股紮住,以免早晨起來頭發揉搓成一團不好梳理。
“剛才門外來的隻是膳房的人嗎?”
青荷手一頓,忙說:“是啊,就是膳房的人。”
謝寧嗯了一聲,青荷緊張的思索更多解釋,可是謝寧隻問了這一句就沒有再說別的,仿佛隻是隨口一問,並無其他用意。
她睡在裏側,這張床要睡兩個人有點勉強,所以她想盡量的往裏縮一些,肩膀已經貼著牆,但皇上又把她攬過去,讓她貼著他。
“床太窄了。”她小聲說。
皇上聲音也很低:“正好。”
謝寧將臉頰貼在他的肩膀處,隔著一層薄薄的裏衣,她能感覺到單薄的衣料下他的皮膚有著讓人眷戀的溫度。
這樣看來,確實是正好。床再寬一些,兩人就不能靠的這麼近了。
帳子裏頭一片昏暗,誰也看不清楚誰。這樣正好,這樣他就看不見她臉上紅通通的,還帶著一點奇怪的笑容。
怎麼個怪法呢?大概就是黃鼠狼偷著雞吃的時候,那種又得意又滿足又帶著點小小狡猾的笑意吧。
她的手本來搭在他胸口的,覺得這樣是不是壓著他喘氣會不舒坦?於是她往下移一移。
移過了感覺也不對,這不又壓著肚子了嗎?
她再往上移。
這就快移到脖子上了。
皇上有些無奈的抓住她的手腕:“別鬧,快睡吧。”
向寧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可手一得空,還是蠢蠢欲動。
她摸著他的下巴了,下巴上已經有點胡子茬了,刺著手心有點微微的癢。
他的臉龐輪廓分明,嘴唇有點薄,鼻梁又直又挺,眉毛和睫毛都硬硬的,很濃密。
在皇上的臉上摸完一圈,謝寧終於心滿意足,肯把手縮回來了。
皇上又沒睡著,她亂摸一氣他當然感覺得到。不過她也懂適可而止,摸完就縮手了。
有時候覺得她很孩子氣,那雙眼睛裏頭一點兒塵埃都沒有,特別幹淨。但有時候又覺得,她心裏其實都明白,那些藏在繁華錦繡之下的陰暗,她都知道。
他閉上眼,帳子裏有著淡淡的香氣。
不是刻意熏上去的香氣,象是春日裏的一種花草的香,淡淡的,暖暖的。
縈香閣位置偏僻,屋舍許久未曾修繕,與長寧殿當然不能相比,床也比他寢殿裏睡慣的那一張穿窄了許多。
但是在這兒他睡的格外的香,醒來時覺得精神也比以往要好。
謝寧也醒了,可是她沒有起身,也沒動彈,就趴在枕上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