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寒帳內出來,王樂魚悠閑地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吃了大癟的方直,再後麵是替王樂魚捏了一把汗的秦朗辛,三人一路無話。
等看見他們營帳的影兒了,沉悶了一路的方直終是爆發了,搶前幾步,伸臂攔在王樂魚身前,胸脯子劇烈地起伏著,悶聲問道:“你,你沒事兒把那藥丸子做那麼大幹什麼?!”
瞅著方直一鼓一鼓的腮幫子,王樂魚強忍著抬手捏上兩把的衝動,好笑地嘀咕一句:“真是比花生米還幼稚!”
“你說什麼?!”方直眼珠子一瞪,氣急之下伸手就抄進了剛到他肩膀的王樂魚的腋下,向上稍一使勁,王樂魚的腳丫子就離了地。
縱是裹著胸,可王樂魚依舊敏感地感覺到,方直炙熱的熊掌掌根,正抵在她嬌嫩的胸側,那奇異的感覺,恰恰好似兩條泥鰍,從兩人接觸的地方,飛速地在她體內遊躥開來,王樂魚的小腦殼裏,很不正經地就想到了一個很不正經的詞“肌膚相親”。
方直從她那雙漸漸迷茫開來的眼中看出,她竟在走神!於是大掌加了力道,把她抵在自己的鼻尖上,咬牙切齒地逼問道:“你把剛才的話給我再重複一遍!”
秦朗辛急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來,拉住方直的一隻胳膊,想要勸他放下王樂魚,卻被方直淩厲的一記眼刀給甩到了一邊子去。
王樂魚小聲囁嚅道:“一百八十味藥,濃縮成這樣已經是最小了……”
“不對!剛才我分明聽你說什麼米,什麼幼稚!你別把我當聾子!”方直脖子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王樂魚被他夾得很難受,而且她更怕她可愛的胸被他擠變形,嘟著香腸嘴嚷嚷道:“我說的是這藥丸濃縮不成花生米那麼大,而且,我還年幼,製不出這種藥丸子,這藥丸,是我爺……祖師父煉製的!”被方直一激,王樂魚竟發現自己有著圓謊的巨大潛力,她一時很得意,一對黑瑪瑙似的貓眼在夜色裏幽幽放光。
方直頓時怔了一下……他早沒發現,這小廝,如果忽略她眼周的那塊有礙觀瞻的胎記……還,還挺好看的……方直不自覺地就鬆了手勁,摁在王樂魚背後的手指頭像不安的蟲子一樣翹動了幾下,手下軟軟的觸覺叫他微微有些動容。
一邊的秦朗辛傻眼了,怎的剛才還劍拔弩張橫眉冷對的兩人,這會兒子竟就情深意切地對望起來了呢?
後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下下敲在王樂魚的心上,叫她體內的泥鰍遊弋得更快更瘋狂了,王樂魚的呼吸也莫名其妙地跟著急促起來,好在有夜色作掩護,否則她那已然紅透烤熟的臉皮兒一準兒得叫方直生疑,可也正是這曖昧朦朧的月夜之色,隱去了她眼周的那片烏青,生生叫方直對她起了興趣。
“你,你個流氓,放我下來!”王樂魚口中呼出的伴著清香薄荷味兒的暖氣兒哈在方直臉上,方直一恍惚,就應聲兒鬆了手。沒防備的王樂魚重重地頓在了地上,頓得她整個腦瓜子都木了,想她要是一顆樹苗,這一下也就“栽”進地裏了。
王樂魚認定他是故意的,翻翻著她那烏青眼兒,呲牙道:“你等著!”為防不測,她轉身就跑,一溜煙兒跑進營帳裏。
方直環臂抱在胸前,盯著她的背影,單手摸摸鼻梁道:“小狼,你帶來的這小家夥還真是有趣,逗弄他真乃枯燥的軍營生活的一大樂子!哈——”
秦朗辛愁了,要是給這爺發現,他的新樂子是個丫頭,還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呢!他有種不妙的預感,軍營裏雞飛狗跳的日子,要來了。果然,平靜的夜空中,一聲突如其來的暴喝擊落了兩枚無辜的星星……
“小狼,你聽見沒,那小子剛才叫我什麼?!流氓?!我像流氓?!……你個赤腳匹夫!你給我等著!”
王樂魚心慌慌地頂在營帳門後,一陣泄憤的拳打腳踢後,也仿著他那囂張的口氣扭曲著臉低聲吼叫:“你也給我等著!”
這世上沒有白遭的罪,左寒在玩命吞下那巨大號藥丸的第二天,就重新挺直了他的老腰,重振了他的雄風,重新掛上了他熊一樣的、他卻自以為迷死個人的笑。為此,左寒決定原諒方直,雖然他的自作主張和自作聰明害自己受了些苦,可不管怎麼說,那個治好自己的赤腳大夫還是他方直的屬下介紹來的,多少也算是他方直的人,所以再繼續生他的氣就顯得很沒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