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1939年4月17日(2 / 2)

他拿著笤帚傻傻地站著,不知道怎麼辦。

那個人的頭發很長,好像是個女人。

剛剛演過的是一部立體電影,她的眼睛上還戴著綠色偏光立體眼鏡,露出的臉很白,她就那樣木木地看著什麼都沒有的銀幕。

剛才人都走光了,這一點張大爺很清楚,否則他也不會開始掃地。

可是這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她為什麼坐在那個恐怖的座位上?

她是不是那幾個失蹤女人中的一個?張大爺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哎,演完了,你還坐在那裏幹什麼!\"劇院裏有回聲,他的聲音顯得更可怕。

那個人聽見了張大爺的喊聲,慢騰騰地站起來,也沒有摘掉眼鏡,慢慢朝外麵走去。。。。。。張大爺是紅都劇院的老職工了,文經理了解他,他不可能說謊。

平時,張大爺工作也極認真,大家都很尊重他。

這麼多年來,他在門口收票從沒有為熟人走一次後門。他的另一個工作是保持劇場裏的地麵一幹二淨,可是,他卻做到了一塵不染。

平時他很沉默,卻一言九鼎。

第二天,文經理對售票員小孫說:\"小孫,以後你每次賣票的時候,把24排4號這張票撕下來,不要賣。\"小孫小聲問:\"難道這個座位真的。。。。。。?\"文經理說:\"事情還不清楚。但是,我們還是別再冒這個險了。\"小孫說:\"好的。\"從此,她再也沒有賣過24排4號這張票。

失蹤案從此再沒有發生過。

大家似乎鬆了口氣。

轉眼過去兩個月了,這天,小孫下班走回家。

她家離紅都劇院隻有兩站路,因此她每天都是步行。黑糊糊的路上,突然下起雨來,幸好她昨天聽了天氣預報,帶了傘。

前後沒有行人,隻有她舉著傘走在路上。

想起劇院發生的事,她心裏有點發毛,不由加快了腳步。

迎麵走過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雨衣,帽子擋住了腦袋,看不見臉。這個人走得很慢,好像有點僵直。兩旁的路燈也壞了。

小孫緊張起來,不知道是應該迎著這個沒有麵孔的人走過去,還是應該轉身跑掉。

她正猶豫著,那個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小孫用傘擋住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兩隻慢吞吞移動的腳。

那兩隻腳終於一步步地從她的旁邊走了過去。

小孫走得更快了,一邊小跑一邊不停地回頭看。

那個穿雨衣的背影並沒有返回來,還在慢吞吞地朝前走。

她隻注意背後了,突然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她嚇得驚叫了一聲。

應該說是那個人擋在了她的麵前。

當她驚魂未定的看清了麵前的這個人之後,又叫了一聲!

又是一個穿雨衣的人,跟小孫的個子差不多,應該是個女人。她的帽子同樣擋住了腦袋,看不到臉。

她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手裏捏著一個圓形的東西,她死氣沉沉地說:\"我。。。買。。。一。。。張。。。票。。。\"借著閃電,小孫看見那是一塊銀元。她想叫卻叫不出來。

那個人接著說:\"我。。。要。。。24.。。排。。。4.。。號。。。\"小孫被嚇得軟軟地躺在地上。。。。。。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家裏的床上。

幾個下夜班的工人發現她躺在大雨中,翻了翻她的口袋,找出電話本,找到她丈夫,把她接回了家。

她對丈夫說了自己的經曆,丈夫說:\"一定是這些天你太害怕了,產生了幻覺。\"小孫不信,因為那個穿雨衣的人仍然曆曆在目。

她又昏沉沉地睡過去,開始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