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帝駕逢妖被阻 戰恒山釋怨成親(1 / 3)

話說司馬子如前本黨於爾朱,棄家從行。及回洛,見妻子無恙,深感朝廷寬宥之恩,頓改初誌,欲救天子於難,故與兆言如此。一日,尉景來,置宴後堂,密與商之。景曰:「我來時,曾受六渾囑咐,教我隨機應變,有事來報。今君有救帝之心,不如密報晉州,令以兵來,我與爾為內應,以救聖駕。」子如曰:「吾觀萬仁不久將還並州,俟其去,然後可圖。世隆輩無能為也。」景然之。

且說河西有一賊帥,名紇豆陵步蕃,手下精兵廿萬,戰將千員,其妻洞真夫人又有妖術,甚是利害。前敬宗在位,曾下詔征之,使襲秀容。及兆入洛,步蕃南下,兵勢甚盛。故兆不暇久留,欲還晉陽禦之,將朝中事托付子如。副將張明義與子如不睦,讒於兆曰:「子如之心不可測也。前者尉景在子如家中談論大王過惡,至夜方散,不知謀議何事。」兆聞大怒,即召尉景問之。景性剛直,出語不遜。兆怒,仗劍下階,欲斬之,景亦拔劍相迎。慕容紹宗急起止之,曰:「大王勿怒。」喝退士真。士真出,飛馬而去。紹宗私語兆曰:「尉景,六渾至親。今大王方仗六渾為助,奈何斬其親將?若殺之,是離六渾之心,而生一敵也。」兆悟,乃召子如問之。子如曰:「士真背後並無傷犯大王一語。」兆曰:「此將軍張明義言之,幾誤吾事。」因亦不追尉景,景奔歸晉州。兆欲行,以世隆鎮守洛陽,而先遷帝駕歸北。時永安三年十二月十三日也。帝與侍衛等五百餘人,鐵騎三千,半夜起發。號令嚴密,人無知者。次日,朝臣方知帝去,有泣下者。歡在晉州,門吏忽報尉景至,急起接見,問:「何以倉猝歸來?」景備述「兆欲害帝,與之爭論,將加刃於我,故單騎奔歸」。歡曰:「兆已起疑,必先遷駕,然後起行。」

因吩咐段韶、婁昭二將曰:「此地有恒山,地險而僻。帝駕北行,必從此過。汝二人點三千人馬,伏於山下。駕至,要而截之,奉帝以歸。」二將領命而去。那知此去,不惟救駕不成,反生出一件奇奇怪怪的事來。也是魏運將終,天使六渾又得一閨中良將。

再說婁昭、段韶領了三千軍士,行至恒山腳下,紮著營盤。婁昭道:「此處山路崎嶇,人煙絕少,恐有寇盜出沒,須要小心防備。」段韶曰:「天寒地凍,兵士行路辛苦,尤不可貪睡失事。」於是坐在帳中設酒對酌,旁侍親卒數人。一更以後,忽聞外麵狂風大起,吹倒寨門,帳中燈燭盡滅,黑氣罩地,咫尺莫辨。風定之後,燈燭漸明,帳中諸色俱在,單單不見了段、婁二人。副將、頭目俱聲詫異,點起火把,遠近追尋,杳然不見。鬧到天明,隻得遣人飛報晉州。

歡聞之大駭,忙點輕騎三百,帶了數將,親自前來,到得大寨,天色已晚。隨命諸將各守營內,獨領三百軍兵,進至恒山穀口安營。當夜獨坐帳中,三百軍人皆執刀侍立帳外。起更以後,果然狂風又作,黑霧迷天,左右燈火皆暗,獨高公桌上火燄不滅。歡凝神靜坐,隻見一獠牙青麵之怪在帳口欲進不進,拽滿弓弦,一箭射去,大喝道:「著!」那怪中箭而逃,歡即追出。

俄而,燈火齊明,眾皆無恙。歡乃知段、婁當夜果為妖精攝去,謂眾曰:「鬼怪屬陰,故夜間敢於橫行。且俟明日進兵搜滅,以救二將。」於是坐守至曉,隨即起兵前往。約走數裏,全不見人。忽飛沙卷地而起,眾皆迷目。又亂石如雨點打下,不能前進。獨六渾馬上沙石不能近身,隻得棄了眾軍,一騎向前。又行數裏,天氣開朗,見一座廟宇建在山岡之上,規模壯麗,甚是顯赫。

行至廟前,門上懸一大額,額書:「恒山大王之廟。」下馬走入殿內,坐著一尊神道,儀從整肅,爐中香煙嫋嫋。回頭一看,婁昭、段韶儼立在旁,容貌服飾不異生平,四體皆化為石,大駭道:「是何妖邪弄人若此?但如何解救?」廟中又寂無人影,即欲一問,亦不可得。一時大怒,遂拾取黃泥一塊,在粉牆上大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