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讓小路子可以送午餐進來了。”奇瑉伸了伸懶腰,口氣裏有說不出的輕鬆和愜意。一想到一個月後,就可以讓騰、殷兩國栽個跟頭,他的心情就無法不好。
想到這裏,熏羽那張有點醜、卻總是出奇平靜的臉,在奇瑉眼前浮現。想起自己總共見過她兩回,就聽了兩次與眾不同、不同凡響的話。果然是個奇女子,不過,就是醜了點,想到這裏,奇瑉就不勝唏噓。
小路子領著幾個小太監輕輕地推門進來,將托盤中的飯菜輕輕擺到靠窗的矮桌上,動作輕得像是踩在棉花上,生怕驚了顯然在沉思的奇瑉。
擺好飯菜後,小太監們躬身立在一旁,等待吩咐,小路子輕輕挪到書桌前,輕聲開口;“皇上,該用膳了。”
沒有反應,奇瑉的腦海中依然在回放在晴月宮時熏羽對他說的話。她提出的那三記,越深想越覺得神奇,不僅可以用在兩國相爭上,即使是朝堂上、剿滅叛匪上也很好用。
“……皇上?”等了良久沒聽到奇瑉的回答,小路子抬頭看了看表情興奮、眼睛也亮得出奇、顯然在神遊太虛的奇瑉,硬著頭皮再次喊了一聲。飯菜涼了,就不好了。
“嗯?”奇瑉轉向小路子,表情在一瞬的茫然後就恢複一貫的清冷,“什麼事?”
“該用膳了,皇上。”小路子低下頭,恭敬重複道。
“好了,知道了。”奇瑉點點頭,在椅子上又坐了片刻,將剛才腦海中的諸多延伸運用想了想後,才站起身,繞出書桌,往矮案旁走去。
“你們都下去吧,不用伺候著了,小路子一人留下就好了。”奇瑉在矮案旁坐下,對一旁躬身立著的幾個小太監揮揮手。
“是,皇上,奴才告退。”幾人躬身退了出去。
小路子上前,幫著奇瑉淨手,然後盛好米飯和湯,放好勺子和筷子,才退立一旁。奇瑉拿起勺子,開始喝湯,心緒卻不由自主地再次跑到剛才想的問題上。他有點迫不及待看到那本古書上的內容了,如果那女人說的是真的。
不過,不管情況如何,在他剛才刻意釋放的怒意中,她應該會想盡辦法寫一些他感興趣的東西呈上來才對。
而與此同時,在晴月宮,用過午膳後,熏羽隻是打了一會兒盹,就強忍著睡意,讓雲雀備好紙和筆,在涼亭裏的石桌上開始默寫《三十六計》。幸虧她這個人有一個優點,凡是對感興趣的東西都過目不忘,當然,對不感興趣的東西,即使在她眼前晃百遍,她也記不住。
雲雀在一旁磨墨,驚奇地看著一個個整齊而美觀的小字在熏羽筆下出現,覺得自己真是白活這麼幾年了,明明從小跟著她家小姐一塊兒長大,可是,她卻不知道,她家小姐的字什麼時候練得這麼好看了。
雲雀幾次欲言又止,但是看見熏羽專注得出奇的神色,便不敢出聲打攪。熏羽還有一個有點,雖然平時一副睡眼朦朧、懶懶散散的樣子,可是一幹正事,就會很認真很專注,絕不會打哈欠開小差。
記得以前上課,她要麼不去上課,但凡去上課,就會精神百倍地去聽課,不打一個哈欠,不開一次小差。同學都讚她聽課像睡覺一樣認真。好吧,雖然聽著有點別扭,但是,她覺得那確實是真心的誇獎。
一個時辰過去了,熏羽手邊已經有厚厚一遝寫好的書稿了。而熏羽的姿勢依然坐得端正筆直。
雲雀在一邊看著都累,可是卻苦於幫不上忙,隻能在一邊幹著急,就連幫她整理寫好的稿紙,也生怕打擾了她而不敢伸手。在思考良久後,雲雀決定還是提醒熏羽歇一歇的好,說實話,她從來沒見過她家小姐這麼累過,即使是以前被夫子逼著學習,也是一天學兩個時辰,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每半個時辰還要停下來歇一盞茶時間,喝喝茶,打個盹。
“小姐,您歇一歇再寫吧。”雲雀彎下身,在熏羽耳邊輕聲道。
熏羽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依然奮筆疾書,雙唇抿得筆直,眼神專注異常。
“……小姐?”雲雀愣了愣,想了想後,一咬牙,輕輕扯了扯熏羽的袖子。
“……嗯?”熏羽轉頭,望向身邊的雲雀,眼神茫然。
“小姐,先歇一下吧,喝口茶,過會兒再寫。”雲雀輕聲道。
“……哦。”熏羽回頭看了看桌上的稿子,然後爽快點頭,將毛筆放好,然後起身,往躺椅走去。剛才不覺得,現在放下手中的工作,困意就迅速席卷而來,立刻就想躺下來打個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