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事,不急,我在等你找那些東西回來呢。”熏羽對阿秀朦朧一笑,揉了揉眼睛,這才清醒許多,“東西已經找齊了嗎?”熏羽望向阿秀手裏,然後又望向周圍,這才發現有幾個人懷裏抱著好多東西站在暗處。黯淡的燈光下,看不清他們的麵貌,隻能模糊看出模糊的輪廓。
阿秀察覺到熏羽的眼光,望向暗影裏那幾個人,“謝謝了,阿青哥,阿金姐,阿麗,阿燕,阿九,”阿秀一臉說了五個人的名字,“你們放下東西先回去吧,小心一點,不要讓人發現。”
暗影裏,那幾個人沉默點了點頭,然後彎身將懷中的東西放下,就沉默離開了,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熏羽看得驚奇不已。這……沒必要搞得這麼神秘吧,感覺像地下黨秘密接頭似的。
難道……這阿秀竟然是他國派來的女間諜?!熏羽又驚又疑地望向看起來秀氣善良的阿秀。呃……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為什麼要為了自己暴露呢。
“哎,發什麼呆呢,趕快動手吧,東西都給你找齊了。你看看行不行?”阿秀扯了扯熏羽的袖子。
“啊……哦,好,我們趕快動手。”熏羽定了定神,對阿秀歉意一笑,然後快步往剛才那些人放下東西的地方走去。
咳!說來慚愧,人家這麼幫她,她還想東想西的。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實在。
熏羽撿起地上的東西,一個個抱入自己懷中。
“我幫你。”阿秀走過去,開始和熏羽一起拿地上的東西。
“嗯,謝謝,我們把這些東西抱到光亮的地方,我好調配。”熏羽抱著東西起身。
“好。”阿秀抱著東西隨熏羽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二人一起將這些東西抱到光亮的地方,放下後,熏羽已在排開三個瓦罐,開始用小稱稱量那些東西。阿秀在一旁幫她的忙,給她遞東西。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阿秀一邊遞東西,一邊問道。
“薰……叫我阿薰吧。”在搞不清楚狀況前,熏羽還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是不信任阿秀,而是害怕那個一手遮天的西玥小姐。
“好,阿薰,我們要做什麼?”
“洗衣液,漂白劑還有柔順劑。”
“啊?!”
“就是一種可以將衣服快速洗幹淨的東西。麻煩把那個遞給我。”
“哦,好。”
“阿秀,你是因為什麼受罰的?”熏羽一邊將稱量好的各種材料按先後順序放進瓦罐裏,一邊問道。
“和你差不多,一次給西玥小姐倒茶的時候,不小心將茶灑到了她衣服上,於是就被送到這裏了。據說,那件衣服也是太後賞賜的。”
“哦。”怪不得,她會這麼幫自己,原來是同病相憐啊。
“真的有受寵的嬪妃因為得罪了那個西玥小姐而被送來這裏嗎?”熏羽一邊觀察著瓦罐裏各種材料的反應,一邊好奇問道。
“嗯,有,有一個樓淑嬡皇上曾連續三日召去侍寢,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得罪了西玥小姐,被太後找了個名目罰到這裏來了。”
“那現在呢?”熏羽拿了一個木棍,小心地攪拌著瓦罐中的東西。
“死了。”阿秀淡淡回道。“啪”一聲,熏羽手中的小木棍滑落,不知是因為那兩個冰涼的字,還是阿秀聲音裏的悲涼。
“怎麼……死的?”熏羽感覺脊背發涼,不由咽了一口唾沫,顫聲問道。
如果剛才對那個西玥小姐的一手遮天還隻是一個空泛的概念的話,現在,她卻切實感受到了威脅和恐懼。
“因為受不了這裏的折磨,因為受不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來這裏半月後,就瘋了,然後,不知為什麼,一個雷雨夜裏,就上吊自殺了。”月光下,阿秀溫和的臉變得慘淡,聲音卻平板涼薄。應該是看慣了這樣的死亡,才會說起這些時如此平靜。
“他……沒有追究嗎?”熏羽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陌生得不像自己發出的。
“他?”阿秀疑惑地望向熏羽。
“我是說……當今皇上。”熏羽咽了一口唾沫,輕聲解釋道。
“西玥是太後的親侄女兒。”阿秀的唇角譏諷地扯了扯,說了這麼一句不是回答的回答,可是,熏羽懂了。熏羽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冒上頭頂,現在,她才真實地感覺到這是個人命如此輕賤的地方。
“你說,你我也會被逼死嗎?”熏羽一邊緩緩攪著瓦罐裏的東西,一邊輕聲問道。聲音裏的蒼涼讓阿秀不由看向她。
“我嚇著你了嗎?其實沒什麼的,那個樓淑嬡是因為礙了西玥小姐的眼,才會被那樣對待,你我隻是小小的奴婢,西玥小姐沒那工夫費神對付我們的,頂多吃點皮肉之苦。”阿秀的臉上緩緩扯出一抹安撫的笑意,伸手拍了拍熏羽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