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鳳凝呼吸一窒，停下來要出口的解釋。
“母後，朕是一國之君，不是一個傀儡，不是誰想威脅朕就可以威脅朕的，也不是誰想讓朕做什麼朕就必須做的。你說呢，母後？”奇瑉眸中含笑，直直盯著西鳳凝的眼睛問道。
“皇兒……”西鳳凝隻說了兩個字，就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
她清楚地知道，早在一年前，她和她的兒子之間就有了裂痕。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曾經很疼愛現在也放不下的親侄女——西玥。
“母後請說。”奇瑉望著西鳳凝，含笑淡淡道。
“你作為一國之君，雖然不能隨便讓人威脅，但是，也要以天下為重，不能因為一些小情小愛影響大局。”西鳳凝語重心長道。
“可是，父皇也教過朕，有人敢對朕不敬，無論他是誰，必要誅殺。不然，必成後患。”奇瑉的笑意逐漸消失，眸中燃起若有似無的殺氣，“母後，您覺得是不是這樣？”
“皇兒……”西鳳凝感覺心痛如絞，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她不是他的母後，眼前的奇瑉一定會對她露出冷絕的殺氣。
“母後請說。”奇瑉的語氣依然很淡，笑容依然溫和。
“哀家之所以做這樣的決定，並不是想維護自己的兄長，”西鳳凝長長歎了一口氣，“而是不想生靈塗炭而已。無論是哪邊的將士，哪邊的百姓，流血犧牲總歸不是一件好事。”西鳳凝的聲音沉痛而誠摯。
隻是，奇瑉的表情沒有任何的鬆動，依然帶著淡淡的麵具一般的笑。
“嗯，兒皇理解母後的苦心。可是，為君有為君的道理，現在敢對朝廷和君主不敬的臣下，即使暫時安撫下去，有一日也會再次興兵造反。”奇瑉雖然笑容溫和，卻字字句句冰冷銳利。
西鳳凝覺得，在這樣的笑容下，她快要窒息了。
“你要對你二舅開戰？！”西鳳凝捂住發痛的胸口，驚聲問道。
“不是朕要對二舅開戰，是二舅要與我開戰，母後剛才就想告訴我這個嗎？”奇瑉淡淡反問。
“他是你舅舅啊——”西鳳凝捂著胸口低喊出聲。
“是，可是，母後別忘了，朕可是他的君，他的主子。”奇瑉的聲音冷了下來。
西鳳凝傻了一般，呆呆地望著麵前讓他陌生的奇瑉。而奇瑉也毫不回避地與她對望。
“……皇兒，你一定要如此對母後嗎？”西鳳凝的眼角滴下了一滴清淚。
奇瑉的睫毛抖了抖，然後轉開視線。無論他的母後曾經做過什麼，但是，畢竟是生他養他的母親。
“母後，你放心，畢竟二舅曾經想要把朕如何，如果有朝一日擒了他，一定會給他一個活路的，不會對他下殺手的。”奇瑉望著別的地方，淡淡保證。
“皇兒啊，你就能保證你一定會贏。”西鳳凝的眼中大滴大滴掉淚，“西陵族是族人少，可是，你別忘了，你舅舅這幾年在朝中也積攢了不少人脈。”西鳳凝的聲音裏有著明顯的顫音。
“母後，事到如今，隻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隻是，母後現在也該想清楚自己的立場了。是皇兒和奇國皇室，還是西家和西陵族？母後這麼多年都太貪心了，享受著奇國太後的尊榮，卻為西家效勞。”奇瑉重新轉回視線，望著西鳳凝含淚的雙眼。
“皇兒，你怎麼能……怎麼能……”如此說母後。
“母後，兒皇清楚一個女人背負兩國的利益時，是多麼難，一邊是夫家，一邊是娘家，可是，無論母後站那一邊，兒皇都不會理解的。”奇瑉站起身，走到西鳳凝麵前，將她摟進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一個迷失的小女孩。
這段日子，調查西家的行動就沒停止過，所以，其實他早就知道西家複國之心。
說什麼他打壓西家，說什麼他沒立西玥為後，這些恐怕都是借口吧？他們很早以前就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合適的借口造反複國了。
“是母後太貪心了嗎？”西鳳凝的聲音從奇瑉胸前傳來。
“是，母後太貪心了。”奇瑉心平氣和地重複。
“母後必須選一方是嗎？”
“是，母後必須選一方。”
“那如果母後選西家呢？”
“兒皇也能理解，改日就派人送母後去西陵。有一日，若兒皇勝，必定重新迎母後回宮。”奇瑉的嘴角彎起一抹淡淡的笑。
“皇兒啊……”西鳳凝哭喊。
“母後請說。”奇瑉依然是不急不慢的語氣。
“你這是要逼死母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