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熏羽僅是愣了短短一瞬，就垂眸淡淡道，“可是，在我成為王上的王後之前，王上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
聽到熏羽如此回答，四個丫頭鬆了一口氣。而騰玦的嘴角著意味不明地扯了扯。
“說。”騰玦簡單吐出一個字。
“我在進宮之前，一直在昆季府做奴婢，如今要成為一國之後了，以騰國的法律，一日為奴，終生為奴……”說到這裏，熏羽停下來看騰玦的表情。
騰玦皺了皺因眉頭，但是沒有出聲，示意熏羽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希望王上能在封後大典之前能讓昆季府所有的人遊街示眾，讓所有騰國人知道，昆季府的所有人是騰國的罪人。”熏羽垂下眸子，淡淡道。
騰玦的眸光閃了一閃，然後輕飄飄地“哼”了一聲，然後就站起身，冷冷地說了一句“擺駕回宮”，就離開了。
熏羽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對方那聲“哼”是答應了呢，還是生氣走掉了呢。
“……阿薰姑娘，你剛才嚇死我們了。”
“……剛才看阿薰姑娘的表情，我們還以為你會拒絕王上呢？”
“是啊，我們嚇得差點暈倒。”
……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熏羽回頭一看，才發現這四個丫頭竟然還在跪著呢。剛才她心亂如麻，竟然沒注意到這一點。
“你們趕快起來，抱歉，剛才有點亂，所以，忘了你們還跪著了。”熏羽慚愧地道歉。
她們跪了有半個時辰了吧，熏羽越想越覺得慚愧。
“娘娘，我們可以理解的，如果我突然聽到王上要封我為後，我也會殺掉的。”
“閉嘴，什麼話都敢說！”
“呃……我隻是舉例，舉例，這種事當然不可能發生。”
“你們別吵了，我們還沒恭喜姑娘呢。”
“對啊，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恭喜姑娘……”
熏羽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謝謝，我有點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下。”
“呃……是，是，姑娘去吧，我們不吵姑娘了。”四人忙不失迭道。
熏羽揉著額頭往臥室走，她現在是真的有點頭疼了。離開騰國的計劃必須加快進行，不然，她的貞節就不保了。
希望，昆季府那些人在被遊街示眾時，喊的那些口號可以招來奇國的暗探，不然，她就說不定要考慮以死明誌了。
熏羽躺在床上，非常稀奇地沒有睡著，而是眨巴著眼神望著帳定，腦海中運轉著一個個逃跑計劃，然後又一個個被否定。
接下來的日子，神佑沒再露麵，看來忙得不輕。反倒是國事繁忙的騰玦，時不時來找她下棋。
熏羽旁敲側擊，都沒有探出騰玦反悔的口風，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一處隱秘的私宅，偏廳。
“你說什麼？”奇瑉手中的書滑落在地上，睜大雙眼看著進來的紫瀟。
“公子，娘……少夫人可能有消息了。”紫瀟吞了吞口水，壓抑著興奮，壓低聲音道。
“說下去。”奇瑉眼中有明亮的光遽然一亮。
“剛才有人來報，在街上聽到了貌似是我們暗語的喊冤口號。而這些口號，是特殊人物下命令用的，例如皇上您。”紫瀟眼中有著明亮的光。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這些口號除了皇上會用，就是皇上最寵愛的薰娘娘可能知道了。
這些口號很機密，隻有某些直接對皇上負責的探子首領才知道其中的含義和暗號發出人的身份，普通探子雖然可以辨別是自家的暗號，卻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哢嚓……是奇瑉手中的瓷杯被捏碎的聲音。
“把那些口號一字不落地記下來，朕……我要看。”奇瑉猛然站起身。
“公子，已經抄好了，您請過目。”紫瀟從懷中掏出一張大大的卷好的錦帛，恭敬遞到奇瑉手中。
奇瑉快速抖開錦帛，手有點抖。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字。
漸漸地，奇瑉的眉頭緩緩舒展，嘴角緩緩翹起。是她，這上麵有些話，隻有她會說。譬如，神馬都是浮雲……
每當他問她想要什麼首飾時，她就會答，神馬都是浮雲；每當他向她許諾一定會立她為後時，她也會答，神馬都是浮雲；每當他問她為什麼不會吃醋不會生氣時，她還答，神馬都是浮雲……
這句先是讓他迷惘然後讓他感動讓他生氣讓他無奈的話，他怎麼可能忘掉。
“派人去打聽一下，教他們說這句話的是誰？還有……她現在怎麼樣，可有吃苦？”說到後麵一句，奇瑉雙眸一痛，哽了一下。
“已經派人打聽了，最慢兩天就會有回音。”紫瀟垂下眸，不敢去看奇瑉的臉。
雖然這一路上見慣了奇瑉哀切心痛的臉，但是，每看一次，還是有不忍多看一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