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東冷眼看著女兒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並沒太幹預,隻不時提點兩句就做罷。
吃晚飯的時候顧夏回來,手裏還抱著個大盒子。顧承東放下碗筷,支使福嫂去幫忙接一下。
“小姐這拿的什麼?怪沉的呢。”福嫂接過去墊墊,還挺有分量的。
“沒什麼,過幾天參加宴會的衣服,”顧夏把外套扔在沙發上,看福嫂去廚房給她拿碗筷,急忙擺擺手,“福嫂,我吃過了,你們吃吧,我先上樓了。”
顧夏撿起外套,抱著她的大盒子竟自上樓了,留下顧承東和福嫂麵麵相覷,都不明白她怎麼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顧夏回到自己房間,隨手把盒子扔在床上,盒子因為受力,盒蓋錯開了一點,露出裏麵酒紅色的禮服。她坐在地上,伸手把禮服從盒子裏拿出來,輕輕一抖,禮服鋪展開來,柔柔的質地,貼在臉上,有一點涼,就好像窗外的月亮,清冷清冷的,透著寒意。
她沒開燈,就那麼坐著,手機的顯示燈在黑暗的角落裏一閃一閃的,很安靜。
稍早在餐廳裏,她還很快樂,因為葉卮揚居然會講冷笑話給她聽。他好像從來沒幹過這樣的事,講的磕磕絆絆,臉色也不自然。可她就喜歡這樣的他,像在學校的時候,有一點點害羞。
他問她最近是不是有煩心的事,怎麼看起來一副有心事的樣子。顧夏的確有事,猶豫了幾天正不知道怎麼開口,正好他主動問起,她偷偷瞟他,看他心情很好的樣子,便試探著問:“我回法國幾天,好不好?”
“回法國?”葉卮揚擰著眉毛,這好像都成了他的一種習慣,“你在那邊還有什麼事嗎?”
“我在法國租的房子還沒退訂,房主前兩天打電話來說她要移民,準備把房子賣掉,問我要不要買。”顧夏一邊解釋,一邊伸手撫平他的眉毛,這麼英挺的眉毛皺成一團可不好看。
“那你要買嗎?”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所以一定要問。葉卮揚的表情明確的告訴顧夏同學,如果她敢回答肯定的答案,那她就死定了。
顧夏很識時務,當即就搖頭表明態度,“我還有些東西在那邊,我去收拾一下,順便有些朋友要告別。”
“什麼時候去?”
“下月初吧,月底謝氏的滿月宴結束,我就想過去。”顧夏看葉卮揚臉色還不是很好,很親密的往他身邊蹭蹭,企圖撒嬌蒙混過關。
“不行。”葉卮揚直接就拒絕了,“要去就晚點,反正下月初不行。”
顧夏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固執,執意不肯讓她去。她軟磨硬泡了一晚上,結果她麵對的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她說的嘴都幹了,可他還是兩個字——不行。
顧夏心想這也就是現在,要換做以前,她早就坐上飛機走了,還用得著在這死乞白賴的求嗎?但她隻是想想,畢竟現在他們兩個的關係剛緩和,經不起一點裂痕。
最終,兩個人誰也不肯讓步,都覺得對方是在無理取鬧,好好的一餐飯,已不歡而散告終。
顧夏看著那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小藍燈,等了這麼就還等不來道歉的電話,怒由心生,一腳踹過去,把它踢到床底下,眼不見為淨。
踢完覺得舒服些,便拿了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
僵了數日,明天就是謝氏的滿月宴,顧夏捏著從床底下翻出來的手機猶豫要不要給葉卮揚打個電話。
總這麼僵著畢竟不是個事,換言之,兩個成年的大人,遇到事應該好好談談,而不是像他們這樣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慪氣。
正想著,那邊電話已經響了起來。葉卮揚三個字在屏幕上歡快的跳動,顧夏抿嘴一笑,還挺心有靈犀的,她決定待會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先順著他。
至於以後,再說吧。
“喂,”顧夏平靜了一下情緒,故意把聲音弄得很低,她不想他一下就聽出來她是很高興的。
“嗯,是我,”葉卮揚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正常,一點抑揚頓挫都沒有,顧夏有點不高興,可還是認真聽他講,“明天晚上我六點過去接你,可以嗎?”
“哦。”還以為說什麼,顧夏有點悻悻的,這個電話完全破滅了她的期待。
“那好,你忙,我掛了。”
“喂……”還沒等顧夏說話,那邊就掛了,顧夏捏著電話,心想這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