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見顧夏別別扭扭的,便伸出手招她過去。他知道顧夏還有點接受不了他,其實他也一樣,倒不是接受不了的別扭,而是心心念念這麼久的寶貝終於到了手,他總有種不踏實好像隨時會夢醒的感覺,說白了就是沒安全感。顧夏是答應了他,也帶上了他們家祖傳的戒指,可畢竟還沒有真的舉辦儀式不是。
顧夏訕笑著拉了姚遠的胳膊一起往回走,走了幾步,她見姚遠一直沒有說話,不由的奇怪,正想問他怎麼突然安靜了,姚遠卻拉著她在拐角處停下。
他們走的是一處小路,如今站著的地方正和大門口的主路相連。因為今晚是顧氏尾牙,從大門口倒主路這100多米都鋪上了紅毯,兩旁的樹上也拉起了彩帶和交替閃滅的彩燈。顧夏站在這媲美白晝的星空下,聽姚遠很鄭重的跟她說了一句,“Naina,我們結婚吧!”
顧夏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嘴巴微微張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怎麼猜得到隻是幾步路的距離卻讓姚遠想了那麼多,原來不隻女人才會心思百轉千回,男人也一樣。她被這一句鄭重的懇請釘在原地。
四周一下變得很安靜,顧夏覺得耳邊的風聲更明顯了,她被姚遠的問題問住了,簡簡單單的一個“好”怎麼也說不出來。這個問題像一把頂在她胸口的刀,硬生生把她拉回現實,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卑鄙的人,從用訂婚的借口成功的拖延住了姚遠的那天開始,她從來沒有勉強過自己去想真的結婚的那天,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裏,她並沒有真的答應並接受這件事。
可是現在這個背對著燈光站著的男人,用難得一見的鄭重的表情在懇請她。顧夏的思緒一下子飄到老遠,回到她還年輕的日子,她努力回憶她是不是也曾經這麼鄭重的懇請過另一個男人。
姚遠一直等不到顧夏的回答,心頭的不安越發加重,他突然害怕起她給的答案,就在顧夏試著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上前一步吻住她的嘴唇。如果是讓人難過的答案,那他寧可不要聽,他隻要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就好,是他的,任誰都搶不走的。
顧夏猛然被人抱在懷裏親吻,下意識的就要掙紮,可她馬上想到這個人是她的未婚夫,她握拳擋在他胸前的手便猶豫了兩秒。姚遠雖然也吻過她,但一般也就是輕輕碰一下,他從來沒像現在這個樣子,這麼凶狠的撕咬吮吸她的嘴唇,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樣。
顧夏被狠狠咬了一口,她嘴上吃疼,“嘶”的一口涼氣倒吸進嘴裏。背後的兩隻胳膊也像鐵箍似的越來越緊,弄得她感覺骨頭都要碎了。顧夏開始不管不顧的掙紮,她可不要像個祭品一樣被人拆吃入腹。要親就態度好一點,這麼放任嘴唇和雙臂肆虐,是要把她活活勒死還是憋死呢?
顧夏越掙紮,姚遠就越用力,搞到最後兩個人不像在親密,反倒更像較勁。顧夏被堵著嘴,除了鼓動鼻翼努力吸氣之外,就是用已然被霸占的嘴“嗚嗚嗚”的表達自己的不滿兼抗議。在她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掙紮之前,她大睜的眼睛因為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瞪著姚遠有些發酸,她也怕瞪著瞪著變成鬥雞眼,眼珠一轉換了個方向看,誰料這一看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在宴會廳華麗的大門口,葉卮揚手裏端著酒杯靜靜的站著看著這一幕。
顧夏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視力有多好,可隔著千山萬水,她知道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暗淡的眸子。顧夏一下子如置身冰窖,心先涼了半截,她想去解釋,想大聲呼喊,想不管不顧,可隨即理智就占了上風。這真是天賜良機不是嗎?自己不是想讓他死心的嘛,這下讓他看見就再也不用費心,一切都該塵埃落定了。
姚遠不知道為什麼懷裏的人突然變得順從,也許是因為累了倦了,但那都不重要,他就是要讓她知道他可以做她的港灣,給她安穩。他不在粗暴,而是又如以往一樣像個紳士般帶著憐惜的輕吻她,而她也像是終於被感動,兩隻手不知何時輕輕攀上了他的肩。
他們第一次像一對戀人般的親吻,姚遠閉上眼沉醉其中,他沒有看見懷裏的女子始終睜著眼透過他的肩膀看著另外一個人,也沒有看見身後的男人硬生生用手把酒杯捏碎,任鮮紅的血液順著殘破的玻璃流到地上。
在這樣一個各懷心事的晚上,他們三個終於共演了一場戲,不管好壞,總算有了個結局。顧夏閉上流淚的眼睛想,我們終於漸行漸遠,這樣真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