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政濤起身結帳,他那從容神態,筆直的背梁。落在她的眼睛裏,竟是難以抹去的刺痛,看著玻璃窗外一輛黑色的奔馳載著他的身影離開。她的手指開始漸漸發抖,她緊握著拳頭,痛恨自己的不爭氣。
一雙寬大有力的手掌覆蓋著她的手背,她條件性的回縮。那隻手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不給她退縮的餘地。
她怒瞪著雙眼,抬頭望去。一身休閑裝的翰林出現在她的對麵。他將一頂鴨舌帽壓得很低,擋住了他大半張臉。
“怎麼?你的膽量隻有這種程度嗎?”他略帶嘲諷的語氣,讓人聽著很不爽,更何況是現在心裏找不到平衡點的劉夏。
“二少,出現在這裏有何指教?”劉夏略帶怒氣的問道,回應她的隻有張翰林握得更緊的手。手掌上傳來的疼痛,讓她頓時清醒過來。她抬起頭,露出一抹靚麗的微笑問道:“你到底要握到什麼時候。”她眼睛的餘光看向他緊握住自己的雙手。
“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這一問,劉夏一下反映過來。原來劉政濤來找她,根本就不是為了打探七月的消息,而是來試探自己的虛實。自己還是讓他起了疑心!
看著劉夏黯然的臉色,張翰林大概猜出了幾分。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他開始懷疑你了。”
“應該是,我想他應該猜出我的目的不單純。但不可能把我和七月聯係在一起。”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眼神”劉夏回答道。劉政濤看她的眼神雖然及其輕視,但卻沒有當年熟悉的憎恨和厭惡。他們父女做成這樣,不知道是子不孝,還是父不慈。她猶如迷失在滄海裏的船舶,沒有燈塔的指引,她永遠找不到靠岸的方向,注定迷失在那座滄海桑城。
“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她也開始問自己,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情。費勁心機的將毛衣送到劉政濤手裏,讓劉雪的設計搞提前曝光,在公司周年慶的發布會播放媽媽的照片,讓劉政濤登上各種娛樂雜誌的頭條。而現在他們依舊過著瀟灑自在的生活,除了股票大跌讓劉政濤有些頭疼以外,仿佛其他的都沒有什麼變化。待過段時間,媒體將目光轉移。他做做慈善,再發表幾篇正麵的報道,一切又將回到原點。她不停的試問自己,為什麼連報複都顯得那樣軟弱無力。歸根結底始終是自己的籌碼不夠。如果當年自己有足夠強硬的靠山,他劉政濤敢那樣對自己嗎?
“不知道,讓我好好想想。”她無力的趴在桌上,感覺到他在輕輕撫摸自己的頭發,動作及其溫柔。
“那你就休息一段時間,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得。”
她的抬頭望著他,問道:“你要走?”
“美國那邊出了點問題。”他說得及其輕鬆,寬大溫厚的手掌一直保持撫摸她頭發的姿勢。
她這才發現,幾天不見,他臉上多了幾分消瘦、疲憊。
“是二叔又……”她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她了解翰林。他太重情義,所以才會拿二叔沒有辦法。也是因為這樣,為了那一紙婚約。他對自己是珍之重之,他那份情義,這輩子怕也難報之一二。
“嚴重嗎?”她還是擔心的問道,這些年她已經脫離了豪門之間的鬥爭。那是種不見血的戰爭,它摧毀的不是身體,而是人最原始依賴的親情。那種不見硝煙的戰火,燒掉親情、愛情、良知。讓兄弟反目,父子成仇。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他的嘴角一揚,給人一種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我會自己看著辦的。”既然不能幫他解決麻煩,但至少不能成為他的負擔。他不欠自己什麼!沒必要硬讓他背上自己這個重擔。
懷著不安與無奈,劉夏一晚上惡夢連連。淩晨驚醒時一身大汗,她看過時間才五點。洗完澡後再無睡意,一直睜眼到大天亮。
九點,她準時到機場為張翰林送別。
“不是說了,不用來的。”張翰林為她的到來感到有些驚訝。
“就是來送送,怕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多了。”劉夏有些傷感。
“說什麼傻話,我們既然能在茫茫人海的巴黎大街上重逢,這背子再也不會走丟了。”劉夏抬頭望著張翰林那張有些消瘦的臉,原本犀利的眼神因為自己而變得憂鬱。他的眉心有因為自己兒時的惡作劇而留下的傷痕,讓她不由伸手想要撫平那道痕跡。
“怎麼了?”他那寬大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路平安!”她笑道。
“嗯”他點頭仍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你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不可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