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惠和點數u形卡的幾位同誌沿著尚未安裝欄杆的結著冰的樓梯,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瞪。童惠再三囑咐同行人要貼近牆根走,一定要小心謹慎。蹬上九層樓頂,童惠看到立著密密麻麻筆直的鋼管像莊稼地裏的高梁棵似的,樓頂上扣住上千平米的模板,模板上像無數個人工刻製的大小相同的小長方形水槽,水槽與水槽搭結的邊緣上扣著密密麻麻的u形卡,個個如同環形針緊扣著鏽跡斑斑的模板。刺骨的寒風透過寬大的毛磚窗口呼呼地刮著,像針尖似的鑽入童惠的體內,使她感覺到渾身冰涼,好像棉衣失去了保溫性能。腳下是蓬上的一層舊竹笆,竹笆之間有較大的縫隙。童惠小心翼翼地在上麵沿著走,右手舉著長木杆,左手扶著一根根鋼管,一邊要仰視著模板上那鱗次櫛比的一個個u形卡,默默的點數著,一邊還要俯視腳下竹笆之間頗大的縫隙。她盡管小心,還是“撲通”一聲蹲倒在竹笆上,她的一隻腳踏入竹笆之間的縫隙裏,她順著縫隙俯視,媽呀,下麵便是萬丈深淵,感到頭暈目眩,一旦掉下去可是粉身碎骨。她被嚇得驚恐失色,緊緊抓住鋼管,把腳緩緩從縫隙裏拔出來,因不常在工地勞動,這好像雜技演員在鋼絲上行走一樣,頗感艱難。
有一次,童惠騎著自行車在本市區的路上和領隊的王站長相遇,王站長半開玩笑地說:“像你常坐辦公室裏,當初我還真擔心你吃不了這個苦頭,不料,人不可貌相,還真行,你膽大、心細、認真,讓我佩服。”
但童惠心想,當初你也想看我的笑話,數鋼管、數扣卡、數竹笆哪一項有這麻煩?可你偏讓我數這個。當時,何主席也說,是騾子是馬拉出去遛遛。你們不是要遛嗎?你們不是要看麼?我再苦、再累、再險、再難,也要咬緊牙闖過一道道難關,我偏不服輸,做給你們看看。我就有這股子強勁,這是我的本性。但童惠對王站長微笑說:“火車跑的快,全靠車頭帶。你們領導就能吃苦,我們年輕人還有啥苦可言?沒聽人常說,勁是奴才,不用不出來。逆境能鍛煉人嘛。”
盤點結束那天,王站長召開了總結會,總結這次盤點完成的任務情況時說:“這次咱們盤點隊的二十餘人都是好將,在短短的近兩個月內,同誌們頂風冒雪跑遍了五十多個工地,順利完了盤點任務,準確率達90%以上。同誌們那種不怕苦、不怕髒、不怕累的精神可貴,尤其是童惠,出勤率100%,她每到一個工地總是衝在前麵,爬到最高層認真點數一個個u形卡,不怕險、不怕難,毫無怨言。還有劉桂仙……”童惠默默地坐在牆角處,聽到表揚,卻興奮不起來,隻要領導能看到自己,給以公正的評價則足矣。